华国最年轻的职业级是二十五岁。
    他也是全球最年轻的职业级武者，他是注册战武师中的翘楚，他是注册战武师中的妖孽，他是‘裂天凤’楼羽。
    然而这个前无古人的记录被打破了。
    陆老头呆愣愣地看着斜躺在铁床上徒弟，他脑海一片混乱，嘴唇颤抖着，震惊的情绪犹如滔天巨浪在心内翻荡。
    方成讪笑几声，说道：“好，好像是突破了。”
    他一说话，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
    陆老头愣了好一会，才缓步走到方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徒弟，感慨道：“史上第一天才，以十九岁的年龄挺入职业级，前无古人是肯定的，估计后无来者也差不多。”
    “恩。”
    方成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师父，这一个多月在钢锯山上，时常听到裂天凤这个绰号，都说他是华国青年武者第一人？”
    这个深埋已久的问题，方成不由得问了出来。
    华国青年武者第一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怎么突然冒出来另一个？
    陆老头吧嗒吧嗒嘴，站在铁床边上：
    “咳咳，裂天凤只是他的绰号，他的名字叫楼羽，是武道宗门冰仙宗的头号天才，也是武者圈子里公认的第一天才。”
    “冰仙宗？武者圈子？”
    方成不禁深深疑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听都没听说过。
    陆老头咳嗽了一声，解释道：
    “武道宗门是华国武道界的中流砥柱，整个华国大大小小约有二十多个宗门，冰仙宗属于四大顶级宗门之一。至于武者圈子，说白了就是注册战武师。”
    “只有在这里战斗过的武者，才能算是圈子内的一员。战，代表着生死搏杀，拼死血战。武师代表着他们的武道层次，已经到了为人师表的程度，是榜样，是真正的武者。”
    “比如你的两个师兄，为师的那两个不成器的记名弟子，都不是圈子里的，他们贪图权势、惧怕生死，呵呵，你当引以为戒。”
    方成哦了一声，眼光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们可是职业级武者，竟然不参加战斗？”
    “尼布勒达岛不需要这种贪生畏死的武者，他们来这只会添乱，即使职业级武者又怎么样，还不如专业级的战武师，枉为人类，枉为武者。”
    方成好奇问道：“那尼布勒达岛上，到底有多少战武师？”
    陆老头一笑：“大概有七八千名吧，休假归家的武者也有这么多，加在一起，大概是将近一万六千位。”
    方成诧异地惊呼出声：“这么多？”
    陆老头苦笑一声：“多么？这几乎是全世界所有武者的一半数量了，这一万六千多位武者中，达到职业级实力的，也就不到两千人。”
    两千人！？
    方成呆若木鸡，这么多职业级？
    陆老头见方成如此惊诧，有些无语：“傻小子，全球武者汇聚于此，将近两千位职业级不算多了。”
    “整个地球的职业级武者，约有三千多位，其中有一小半都不愿来此，虽然他们不清楚这里的事情，但……高死亡率就已经让他们不想前来，这些人基本都是职业级初段、中段。”
    “他们有了事业，有了地位，有了权势，就没了武者锐意进取、不畏生死的心气，胆气早就在花红酒绿的社会中磨没了。”
    方成吐出一口气，勉强扯动嘴角，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强制让他们来，这样我们的压力也会减免许多啊。”
    陆老头摇了摇头，索性坐在床沿上说道：
    “强制性征兵倒也可行，只是现在的武者人数，已经勉强可以抵御住布垃敌的攻势。只要防御罩还在，无论人多人少，都没有用的。”
    陆老头暗暗叹息。
    任他是陆地人仙，丹境大师，也没有办法破坏防御罩。
    这真是人类的悲哀，只能被动防守，等待布垃敌的进攻，然后将它们剿灭，继续等待下一波进攻。
    方成点点头，无语道：“好吧，话题说的太远了……那个裂天凤楼羽，既然早有职业级的实力，为什么不参加华国青年武道赛？”
    他有些诧异。
    若是那楼羽参赛，即使是他也丝毫没有抵挡之力。
    突破到了职业级，他才深深感受到职业级武者与专业级武者的天差地别。
    无论是感官反应，还是力道速度，亦或是那神奇的内力，都不是专业级能够抵挡的。
    而且职业级武者似乎有一种秋风未动蝉先知的神异感应。
    清晨时，在与布垃敌作战的时候，即使没有听到风声，没有感觉到攻势，也能清晰地察觉到那一道道渗人心扉的深深恶意。
    奇妙的是，他似乎能够确定恶意的来源方向。
    就好像身体中多了一块雷达，这种人体奥秘简直匪夷所思。
    至于什么一羽不能加、蚊虫不能落，他似乎也能勉强做到了，不仅仅是依靠细微肌肉劲道的运用，更主要是因为内力的存在。
    内力一流转，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骨骼、血液、筋肉、皮肤，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虽然还只是浅层次，但方成已然察觉到这些不可思议的神妙之处。
    职业级武者，简直非人类。
    陆老头颔首，思忖了一会，说道：
    “之前不和你提这件事情，是担心你的信心锐气受损，既然你现在已经突破职业级了……宗门出身的武者，经过系统的练习，可以说是从小就以练武为生活的意义。”
    “凡是宗门出身的武者，对于华国青年赛都没兴趣，只有全球青年武道赛才能吸引到他们。”
    “而且全球青年武道赛，不仅仅是武者之间的争锋，也是各国之间的博弈，即使宗门武者不愿参赛，也必须前往，为国争光。”
    方成目露奇怪之色：“布垃敌大举入侵，还要举行什么全球武道赛？”
    陆老头嗤笑道：“人类内斗是永不停止的，别说是这种危机，即使是世界末日，地球即将毁灭，也没办法让所有人上下一心，这是不可能的。”
    方成扁扁嘴，不置可否。
    陆老头见状，轻笑一声：
    “不过在尼布勒达岛，在这里，武者们没有国界、种族之分，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注册战武师，所以万万不用担心这里会有内斗、互相压榨的事情出现。”
    “恩，这倒是。”
    方成慨叹一声，刚开始来到这里，他是惊恐不安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脸孔。
    但呆了一个多月，他才恍然发觉，无论平时有什么矛盾，发生了何等争吵，真正战斗时，都会拼死奋战，互相信任。
    从来没有在战斗中放水、或是搞小动作的事情。
    就好比他们队伍，白人刚汉最瞧不起黑人戴蒙，可当戴蒙有了危险，他依然奋不顾身、悍不畏死的出手相救。
    平时矛盾颇深的人，在战场上却可以背靠背，互相信赖。
    这是最让他震动的，也是最让他感动的事情。
    方成撇撇嘴，有些明白了。
    注册战武师才算是真正的武者圈子内，怪不得他们不去参加华国青年武道赛。
    与那些什么六大夺冠热门天骄相比，简直就像天上凤凰与地上鸡鸭一般的差别。
    差距太大了。
    而且擂台赛，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几乎是零死亡。
    想到这里，方成突然闪过一丝疑惑，皱着眉头勉强将身体依靠在床头铁架上，又盖了盖薄薄的棉被，看向师父：
    “这里有很多外国人……可，为啥独独没有韩国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