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您……!”
护士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已经被乔扬身边的人带到了一边。
“喂,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先生了,不然我可能保护不了你。”
乔扬一身风尘仆仆,他处理事情的速度飞快,虽然差一点就追不上容墨,但是还是赶过来了,等到他到医院走廊的时候,容墨的衣角已经在医院的走廊拐弯那儿一闪而过。
“我……”
虽然乔扬看上去一路奔波劳累,但是花花公子的底子还在那儿,让人看着就是心生好感的,年轻的小护士脸忽然红了。
倒是乔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凝重起来。
容墨静静的站在医院房间的地上。
简桉还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地睡着,长长的眼睫合拢。
当他拿到那个医院的定位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简桉,他的简桉。
容墨一步步朝着病床走了过去,最后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简桉放在被子外输液的手。
那只手冷的就像是冰块一样。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这只手还是温暖的,朝着自己伸出来,握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糖。
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微微的泛起红色的脸颊现在也是苍白的,没有之前的一点生气,嘴唇都是灰白的。
容墨把自己的两只手都覆盖上去,想要多给简桉一点温暖,可是简桉的手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回温了一样,十种都保持着那个冰冷的温度。
在酷刑下,山口相田什么都说了,当然也包括他到底对简桉做了什么。
容墨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当听到山口相田哀嚎着说出自己一共打了简桉六鞭子之后,容墨只是下了一个命令。
他让人用那根长鞭抽了山口相田六百鞭子。
就算是抽到死,也不能停下。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消弭容墨心头的恨意和愤怒。
早就在简桉给自己发送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就应该赶到的,或者是更早,他不应该让简桉重新回到京都。
“简桉。”
这个简简单单的名字,从容墨的口中吐出,忽然就有了无尽的沉重意味。
容墨掌心里的手指忽然微微的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轻的动作,但是容墨倏地抬起头,简桉长长的睫毛正在轻微的颤动,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的睁开。
“容墨……”
“我在。”
简桉灰白的嘴唇似乎是流露出一点点笑意,但是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看到容墨脸色变了,想要起身去叫医生,简桉微微的拉了一下容墨的手。
这点微不足道的力度放在平时就是连被感知到都不足够,可是容墨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有没有受伤。”
容墨摇了摇头。
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简桉嘴角的笑容,因为他的平安而感觉开心。
“容墨,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人,明明知道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整个容氏集团都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但是还是这么任性,想要救真夏,咳咳,我自己都觉得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简桉又开始咳嗽,同时皱起了眉头。
那六鞭子留下来的伤口就在她的后背上,就算是不做任何的动作,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剧烈的疼痛,更何况是现在,简桉的痛苦更多的不是来自于受了风寒,而是咳嗽牵动了自己后背的伤口。
“你不是。”
容墨坐在简桉的身边,握紧了简桉的手。
他想要更多的靠近这个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人,但是又不敢,现在的简桉脆弱的就像是一个琉璃娃娃,好像随便施加一点点力道就会支离破碎。
他的简桉,虽然外表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有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恶作剧,但是实际上她虽然生长于权势之家,却比谁都要善良。
就算是总带着伪装,但是这种善良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哪怕当时的她自己都清楚容墨只不过是无法接受容父容母的死所以迁怒于他,但是她毫无怨言,为了容墨,带着对容父容母的愧疚,不管容墨当时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都对容墨诸多忍让。
“是吗,可是我自己觉得我自己实在是个很坏的人。”
简桉轻轻咳嗽了两声:“明明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结果却要由容墨你来承担,明明知道你可能会遭遇危险,我私心里却还是想着要看到你来。”
在被山口相田折磨的那段时间里,支撑着她活下去保持清醒的动力就是容墨一定会来。
“容墨,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
容墨微微一惊,看向简桉。
那双眼睛里最后的一点疑惑都已经消弭,容墨静静地注视着简桉明明含笑却带着悲伤的眼睛。
“你想起来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我对不起容姨和容叔叔,如果当初不是我自作主张,他们或许就不会……”
简桉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倾身吻住她的容墨把剩下的话都堵住了。
这个吻带着容墨的温度,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温暖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给自己传递来一种让人心安的温度。
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些记忆的碎片。
在黑暗里摸索和探寻,那段痛苦的记忆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那些过去黑暗的记忆。
一切因为自己的愧疚似乎而变得顺序混乱,但是她确实记起来了,记起来为什么自己再一次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看到容墨的时候,容墨脸上会是那种自己读不懂的神情。
她现在明白了。
那是想触碰而不敢,也是看着自己最无法释怀的人重新回来的心情。
“容墨,我的失忆,就是因为容父容母的去世,是吗?”
简桉低声问道。
她忽然想起了在自己的梦里那个薄雾弥漫,容墨和自己订婚,那个年长的自己却把自己推下水。
她轻易的沉溺在往日甜蜜的过往里,而身边的容墨却没有放下,还在和失去自己父母的悲痛较量。
自己却无知无觉,活的像是一个傻子,逃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