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100章:紧紧攀附西凉
“你说什么!你确定是亲眼所见?”
冰冰冷冷的宫殿里,齐国国主半卧在床上,满脸震惊的瞪着床前的暗卫。
“是,属下亲眼所见”
暗卫恭恭敬敬的跪在床前,时隔两日,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能看出震撼的不可置信。
见他不似在说假话,齐国国主愣了半响,忽而长长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目光渐渐涣散,口中的话呢喃似疯癫。
“白的,白的,原来那老家伙的预言是真的,白的,哈哈,白的,完了,齐国完了,完了,全完了”
暗卫听不懂他的话,跟在齐国国主身边近二十年,他隐隐约约能猜出些什么,却是不敢多想。
恰此时,齐国太子齐一心推开一众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见齐国国主躺在床上,他一跺脚,扑过去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父皇,起来,一心有事找你,快起来,父皇,父皇”
他边说边扯着他的衣袖,毛毛躁躁的模样毫无一国太子的风范,齐国国主扭头看着他,声声叹息中,绝望的目光渐渐支离破碎,最后,只剩更绝望的死寂。
身后的公公扶着他起身,还未等他喘上一口气,齐一心已经迫不及待的跺了跺脚。
“父皇,你赶紧派人去天幕帮一心找媳妇,一心的媳妇不见了,你赶紧让人去找啊”
“哎呦,太子殿下,国主大病初愈,可不能再折腾了,小祖宗,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公公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拦住齐一心,以免他真的伤到齐国国主,岂料,齐一心今日异常暴躁。
他使了蛮劲,凶神恶煞的,旁人又不敢真的弄伤他,所以,齐一心很快又跑到了齐国国主身前。
只是这次,齐国国主难得发了狠。
“来人啊,传本国主口谕,立即废除太子的储君身份,贬为戍王!”
幽幽沉沉的空气,让人诚惶诚恐,太子声嘶力竭的哀嚎还回荡在耳边,待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时,为首的公公挥手让众太监宫女皆退了下去。
“国主,太子只是一时受那西凉公主的诱惑和欺骗,他不是故意要气国主的,国主骂他两句便是,怎舍得发这么大的脾气”
齐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自齐国国主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这么多年,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事实上,齐一心非长非贤,当初,被册立为太子时,他就是这蠢傻的模样,可国主力排众议将他册立东宫,实则是因为他的母妃兰妃娘娘。
兰妃娘娘仅入宫三年便因病去世,短短三年,却备受国主宠爱,因带着她与国主的第一个孩子都最得圣宠。
兰妃香消玉殒后,国主念及小皇子无母妃照料,便将他寄养在皇后名下,宠爱之极,从未因他的心智对册立太子有过质疑。
便是前些时候,太子被那西凉公主洛画蛊惑,造成水木山庄强烈的报复,导致齐国损失惨重,更使齐国步了陈国后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此情况下,国主也只是发了一通脾气,宁愿自己承受被质疑的谴责,也不愿让太子承受这一切。
如今,又为何突然不再纵容他?
难道.........
“国主?”
他小心翼翼轻喊了一声,齐国国主颓废的躺回床上,他茫然的睁着眼,瞳孔涣散,是藏不住的恐惧和害怕。
齐公公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迟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直到他满腹心思往后退了一步时,齐国国主才幽幽悲切道:
“马上,这一切都会结束,一心还是不是太子,不重要了,因为,齐国马上就不存在了”
齐公公一愣,掩去满腹震惊和复杂,小心翼翼道:
“国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紧闭着眼不再言语,齐公公沉思一番,半蹲在床前,帮他捏着肩膀安抚道:
“国主,虽说咱们在水木山庄损失惨重,但目前看来,那沐药儿并未有对付齐国的打算,她现在变成妖怪的模样,更应没有心思想起这些事,所以,咱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安全?呵”
齐国国主缓缓睁开眼,眸中含着讽刺和绝望,他摇摇头,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住的沧桑和死寂。
“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十六年前,那老怪物就预测过,终有一日,雪白头,翠凤启,祸乱生,五国易主,命啊,都是命,原以为是缪谈,岂料,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老怪物?
齐国国主的喃喃自语,齐公公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又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国主,您说的那个老怪物,可否就是十六年前,梦符谷战役时,扮作道士替您算齐国命数的老人?”
见他点头,齐公公轻笑,更小心翼翼的安慰。
“那老头就是一江湖骗子,国主又何须常挂在心上,这么多年,他当初测算的并不是很准确,太子的病依然如旧,丝毫没有好转,仅这一点,就已经说明......”
“错了,都错了,你错了,我也错了”
齐国国主忽而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点点杂杂,低沉若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一心被那落画算计,其实,何尝不是一心算计了那落画,更是算计了本国主这个父皇”
“国主?您.......”
齐公公皱眉,有些不明白,然,下句话却犹如当头一棒敲在脑门中间。
“你们一直不明白,为何本国主会选了一心当这个太子,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一心都是装的,他不傻,一点都不傻,他甚至比你们任何人,比本国主所有的儿子都聪明”
齐公公震惊,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齐国国主亦并未搭理他,只凄凄艾艾似欲将所有的压抑都一吐为快。
“我知道,他一直恨着我,他以为是我害死了他的母妃,他要报复我,所以,他装成傻子让天下人耻笑,耻笑他,便是对本国主的侮辱,他知道我不会怎么着他,所以他变本加厉”
“落画那个女人,想借我齐国之手除掉沐药儿,可她不知道,这场局,其实就是一心设计好的,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想毁了齐国,想毁了他的父皇,水木山庄,就是他最大的机会”
齐公公震惊,捏着他肩膀的手不小心用了力气,吓的他赶紧跪在地上,一番请罪后,他满腹震惊道:
“国......国主,您......您......”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紧紧攀附西凉”
齐国国主忽而开口,不待他说完,便攸的转头看向他,急切道:
“如今,唯一能解救齐国的关键,就是西凉太子落闻,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停止一切动作,只盯着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