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灵惊愕地看着莫江，觉得意外，可又好像挺理所当然的，毕竟两人有些像。
    “卫小姐，久仰大名，你好。”莫江十分绅士地伸出手。
    卫小灵呆呆地也伸出手，与之一握，“您好。”
    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久仰大名？您之前认识我？”
    “是啊，上高中那会儿就知道卫小姐了。”莫江笑，当他把自己笑中的尖锐收起来时，有着一种岁月沉绽出的儒雅气质。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人家笑得这么好看，卫小灵都有点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而这时莫江看向一边的陈迹，“不如陈贤侄也一起吧。”听起来不甚有诚意。
    陈迹当然不是不懂形势的人，当下十分礼貌的拒绝了，“多谢伯父，不过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改天由小侄做东，到时还望伯父赏脸。”
    “好啊，我老人家就喜欢和年轻人吃饭，吃着吃着都感觉自己跟着年轻了。”莫江这时看向莫准玺，后者淡着脸，没看他。
    卫小灵觉得人家父子俩要一起吃饭，她这个外人在也挺不好的，于是就也想走，可刚要说话，就被莫准玺给拉住了，“一起去。”
    卫小灵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她看向莫江，后者似乎也不介意，甚至还给了卫小灵一个安抚的笑容，“卫小姐一起去吧，要是就只有我们父子便吃饭，我怕准玺一个不高兴会把人家餐厅给砸了呢。”
    卫小灵嘴角抽了抽，心主产：学霸才不会这么暴力呢。
    看着她写在脸上的不认同，莫江的笑容更深了。
    陈迹这时正式告辞，他走的时候看了卫小灵一眼，后者却正好对莫准玺说些什么，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莫家父子吃饭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卫小灵常去的那种大排档，但卫小灵对于那种高级餐厅有种生理上的排斥，因为每次去都吃不饱。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下午时吃的一肚子的小串已经差不多折腾没了，她现在有点饿，如果莫江带头瞪了们去某高级餐厅吃西餐，她觉得自己可能还要补一回夜宵。
    不过让卫小灵意外的是，莫江带着他们去的是一家火锅店，还是那次她给莫准玺接风时请他吃的那家。
    “这家的火锅不错，我年轻那会儿常来。”莫江把车停车，对着车后的两个人说。
    卫小灵顿觉这位看起来笑得好看，但有时又有点吓人的大叔有点可爱起来，有时候吃货的世界很简单，一旦她在你的身上找到了认同感，那么距离就可以说一日千里。
    “是啊是啊，特别是他家的鸳鸯锅，我最喜欢的就是鸳鸯锅，叔叔，你喜欢哪种锅啊？”莫江似乎很久没与这样单纯直接的相处过了，他愣了一下之后，才说，“我也是喜欢鸳鸯锅。”
    “哈哈，学霸也喜欢哦，他刚回国时我就是请他来这里吃饭的。”这时的卫小灵少了刚才的拘谨，一下子灵动了起来。
    莫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虽然表情淡淡，但可以感觉得出他周围的气息和平时不太一样。
    对于普通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这样也许是好事，但是对于莫江来说，这是好事，却也是不好的事。
    他看向卫小灵时，目光多了一份探究，而莫准玺就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目光扫过时，带着冰冷的警告。
    莫江耸耸肩：我又没真想做什么，至于吗？
    三人下了车，进了火锅店，店员似乎是认识莫江的，后来甚至是老板娘亲自来招待的。
    既然其中有两个人喜欢鸳鸯锅，当然吃的就是鸳鸯锅了。
    卫小灵很能吃辣，莫江竟然也不遑多让。
    莫江平时给人的是一种绅士，而又高深莫测的感觉，而这时坐在火锅前吃起火锅来和普通人倒没什么差别，甚至说话聊天时也很亲民。
    他会问卫小灵工作的事，会和卫小灵聊高中时期有关莫准玺的事情，此时的他看起来普通人家的父亲倒是没什么差别。
    一顿饭下来，卫小灵这种自来熟的傻子已经完全把莫江当成一个志同道合有着同样“吃货”属性的可亲大叔了。
    等卫小灵被送回来，在临走之时对着送他下车的莫准玺说，“学霸，我觉得你爸挺好的，你就不要总对他冷着脸了。”
    莫准玺鄙视地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卫小灵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学霸怎么又生气了？
    莫准玺回到了车上，他这回副驾驶位，莫江的旁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江无辜地看看他，“我就是和你吃了一顿饭，能想做什么呢？”
    莫准玺这时冷笑道，“在我面前这样有意思吗？”
    莫江似很无奈，耸耸肩，“准玺，你这样说话很伤爸爸的心，我可是你的爸爸，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有错吗？儿子这么在意的姑娘，我来看看有错吗？”
    “莫先生，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而我想要什么，我也很清楚，你当初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事业放弃很多，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牺牲是为了成就强大的自己，但我可以告诉你，用牺牲换来的成就，那本就不是成就，只是在提你自己当时的无能与软弱而已。”
    莫江听完这话，面不改色，甚至还笑道，“这应该算是你对我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了。”
    他并不急着开车，而是把手在方向盘轻轻弹动着，车外有着寒风的呼啸声，配着他渐渐泛起的笑声，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寒冷，即使车内的空调也无法把这寒冷驱走。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强大有多成功，我舍弃得太多，也正是因为我舍弃的太多，所以我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而正是因为我珍惜，所以我不会任我所建立起的王国坍塌。”
    “但我终会死去，我的后代我无法掌握，但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要为我的王国找到一个让人信任的主人。你是我的儿子，但让我认同的却不这个身份，我的话你明白？”
    如果别人听到自己的父亲说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一点伤心，毕竟对方看重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对方的儿子，仅仅是因为本身的价值，这若是对外人来说，是值得骄傲的，可是对方如果是自己的父亲，那又是让有些难过的。
    可是莫准玺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他目光清冷地看着莫江，“不要妄想可以掌握我的人生。”
    “呵呵，话不要说得这么早哦。”莫江发动了车子，他恢复了笑容，再也让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