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叶非花只觉春风拂面,快意无比。
暮色中,原野上,两道身影相依相伴,缓缓前行,慢慢走向淑家后院。
快要接近淑家后院时,淑缤纷的小手又开始挣扎起来。
这一次,叶非花松开了手掌。
叶非花和淑缤纷回到后院偏房小花园后,四周静悄悄的。
禾香农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还没有回来。
叶非花和淑缤纷静静地站在古树下,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柔情无限。
“我……走了!”淑缤纷柔柔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见淑缤纷就要走出了小花园,叶非花低声喊道:“缤纷……我有空了就扔纸飞机过去。”
淑缤纷没有应声,只是回头看了叶非花一眼,眸子里荡漾着柔柔的笑意,然后,消失在了小花园门口。
对于相互倾慕的男女来说,爱情开始之前,情况似乎有点复杂,并且双方都在承受着某种煎熬。一旦捅破了那张纸,敞开了心扉,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
可是,煎熬却变得更加严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一个黄昏之后,叶非花的生活中多了一项全新的内容,爱情。
叶非花原本过着“两点一线”式的生活,一头辛勤地打理着药田,一头进行着魔鬼式的训练。至于现在,叶非花本就不多的一点空余时间,全都给了淑缤纷。
那一个黄昏之后,每当叶非花三人在小花园里展开训练,淑缤纷便会安静地站在后院偏房的门口,笑盈盈地注视着叶非花三人,顾盼生辉的美目里流转着醉人的氤氲。
叶非花、禾香农二人去药田了,淑缤纷总会走到小花园的木桩篱笆门外,目送着叶非花、禾香农二人越去越远,直至两个人消失在原野的尽头,不再可见。
在这个过程中,淑芬芳就像一只调皮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嬉闹个不停。
淑芬芳不怎么逗弄叶非花,偶尔逗弄一下无恙。但是,神色冷漠的无恙就像一个闷葫芦,令淑芬芳索然无趣,于是,淑芬芳的关注点就放在了禾香农身上。
大大咧咧的禾香农似乎很合淑芬芳的心意,因为,只要和禾香农嬉闹在一起,淑芬芳就变成了一个将少女仪态丢得干干净净的野丫头,每次都把禾香农折腾得上蹿下跳。每当禾香农受不了了,就待威风凛凛发飙的时候,不知道淑芬芳使了什么法子,总能让禾香农垂头丧气,立马焉耷下来。
五大三粗、勇猛彪悍的禾香农竟然被淑芬芳驯服得一点脾气都没了,这让叶非花感到非常的好奇。
叶非花不止一次揪着禾香农,让禾香农坦白,可禾香农总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有一次,禾香农实在招架不住,终于坦白了。
“唉!那两个条件依然有效哎!”禾香农哀声叹道。
“自从二小姐不再教我们识字,那两个条件不就自动作废了吗?”叶非花奇怪地问道。
“是啊!可是只作废了几天时间,然后又生效了!”禾香农沮丧地说道。
看着禾香农那副悲惨的样子,叶非花莫名地觉得好笑。
叶非花想了一想,戏谑地问道:“鸡爷!莫非你被二小姐抓住了什么小辫子?”
“不是小辫子,这次是大辫子啊!大爷我被一个小女孩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是颜面无存呐!”禾香农仰头长叹了一声。
“不是吧?鸡爷,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非花一下子来了兴趣。
“小妮子要挟我!竟然要挟我!”禾香农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禾香农重重地哼了一声,继而脑袋一垂,颓丧地说道:“只可恨……大爷我竟然被要挟住了!”
“是吧?”叶非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非花不再说话,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禾香农。
“唉!”禾香农又仰头长叹了一声,脸上现出了一丝难为情。
半响后,禾香农瞟了叶非花一眼,黯然说道:“有一天小妮子找到我,跟我说,‘大个子,我知道你喜欢我’,然后小妮子就说了,如果我不答应那两个条件,她就把这个事情说出去,让淑家的人都知道。大爷我要是真的喜欢小妮子,我还巴不得她张扬出来呢。可问题是,大爷我不喜欢她!以小妮子那个刁蛮任性的脾性,搞不好她真会胡来,到时候我百口莫辩。大爷我冰清玉洁,如果闹出了这么一桩绯闻,岂不是声名扫地,颜面无存?大爷我以后还要娶妻生子,不能让小妮子败坏了我的清白名声,只好委曲求全,答应了那两个条件。现在想来,大爷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叶非花闻言之后,不由哑然失笑。
叶非花沉思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整,认真地问道:“鸡爷,那你有没有真的喜欢她呢?”
禾香农鼓起眼珠子瞪着叶非花,瓮声瓮气地说道:“喜欢她?不!小猫,我跟你说,这喜欢呢,是一种感觉。大爷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喜欢她?我跟你说啊,大爷我要是真的喜欢她,早就把她拿下了!”
“是吧?”叶非花笑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小猫,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了解我的脾气,我是有一说一。大爷我真的不喜欢她,至少目前不喜欢她!可叹大爷我英明神武,豪放不羁,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拿这样一根大辫子砸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真是憋屈啊,冤枉呐!”禾香农连连长叹,悲怆无比。
“二小姐纯粹是好玩,要你陪她玩。你成天对她不理不睬,她要是不使出杀手锏,怎么能收服你呢?你说是不是?”叶非花笑道。
禾香农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二小姐是好玩,没有恶意。可是,这事儿怎么就偏偏摊上我了呢?二小姐千娇百媚,聪慧美丽,这一点我得承认。可是,我现在真的对二小姐没感觉,不然早就把二小姐办了,哪轮得到她来要挟我!”
“呵呵!鸡爷,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叶非花高声大笑。
叶非花盯着禾香农看了几瞬,随后语气一转,凝重地说道:“话说回来,就算你现在没有感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或许,那种感觉早已存在,只是,当局者迷,你没有进入内心深处,去翻看那些角落。也许,那种感觉早已躲在你内心深处某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啊!哪呢?”听到叶非花这么一说,禾香农就像触电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禾香农一边往身上看去,一边夸张地叫道:“躲在哪呢?大爷我怎么没看到?”
“找一找,找仔细一点,说不定就找到了。”叶非花笑着捶了禾香农一拳。
“大爷我冤枉啊!六月飞雪呐!”禾香农轻巧地躲过叶非花的拳头,又开始仰头长叹。
生活虽然平淡,但是非常充实。
叶非花不怎么迈出淑家大院的前门,打理药田和训练之余,叶非花就和淑缤纷呆在一起。
夕阳山谷,琉璃河畔,到处都留下了叶非花和淑缤纷的足迹。
叶非花和淑缤纷很少去往镇上,似乎旖旎的温柔容不得俗世的喧闹与嘈杂。
爱情如同一坛美酒,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浓,也越来越香。
夕阳山谷,四季如春。
春花秋实,夏绿冬青。
弹指一挥间,叶非花、禾香农二人来到淑家已有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在叶非花、禾香农二人的悉心打理下,淑家药田不仅药草产量增加了三成,而且药草成色也提升了一大截。两个人的勤劳与才能让淑栗大为叹服,更让淑栗感到欣慰的则是两个人的人品,诚恳友善,耿直磊落。
叶非花和淑缤纷第一次并肩走出后院偏房小花园的木桩篱笆门,淑栗就知晓了两个人的事情。
平日里,平安也经常跟淑栗讲起叶非花和淑缤纷的一些情况。
不过,一直以来,淑栗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成,只是静静地旁观。
有时候,淑栗看到叶非花和淑缤纷手牵手走在一起,总会不自觉地陷入沉思中,温润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喜悦,也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