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人很幸福,而彼此相爱的人会更幸福。
苏知书轻笑,自然没有听她的再说一遍,而是伸手保住了她的腰,说:“还是不说了,语言太苍白,不如就用做的吧。”
白茶拧了眉头,抬手用力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然而,苏知书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一点,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低声道:“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我觉得你可以再说一遍。”她说的理所当然,“我可以说我没听清楚。”
“那你先跟我说一次,说的好,有奖励。”
白茶想了很久,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却,变得特别认真,微微歪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和钟爱有过一段,如今,这钟老摆明了要把钟爱塞给苏知城,你当真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得到我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苏家,可苏伯伯把公司给了你,我听说,你手里的股份每年分红也很多了。至于苏知城,他比你小,理应不欠你什么,至于当年的事,是爷爷一时冲动,没了解事情,才做了这种决定,可我也知道,苏家一直在救济你们。”她说的很认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这样认真的与他说这件事。
苏知书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目光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
白茶没有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慌张,连冷意都没有,反倒是有一丝怜悯,默了片刻,便轻点了一下头,说:“你说的我有些感动。”
“说来你们是一家人,你不该存着这种心理,有些东西该原谅了。”她毫不畏惧的说。
“是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一昧欠人大度的人。阿茶,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也只能站在我这边。”他的情绪依旧没有半点波动,甚至嘴角还带了一点笑容,他的语气甚至都是温和的。
她笑了笑,“你想做什么?拿走苏氏你就收手了吗?”
“不。”
“知书哥哥,走错了路,要记得回头。”白茶微微的笑了笑,下一刻,忽然抬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凑到他的耳侧,说:“我爱你。”
话音落下,她便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灿烂,整个人好像发着光,照进他的心里。
像苏知书这样被一个陪酒女带大的孩子,从小被身边的人唾弃,他没有感受过温暖,也忘了温暖是什么感觉,无端听来‘我爱你’这三个字,原来可以这样悦耳动听。
他伸手将白茶抱入怀中,低声说:“阿茶,等我,等我解决好这一切,我就带你离开。”
白茶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手伸进了他的西装外套,拿了手机,塞到了自己的包包里。
今夜,注定无眠。
苏知书喝了许多酒,他迷迷糊糊说了些什么,白茶听不真切,这会,她趁着他喝醉,附身在他耳边,往他脖子上扎了一针,随即,招呼佣人来帮忙将他抬到房间,她们刚动作,进来了两个保镖,看了白茶一眼,询问了一下,就两人背到了楼上,又回到门口守着了。
白茶吓了一跳,生怕被人发现,她下毒的事。
她借口照顾人,遣散了佣人,由着在二楼,她绑了根绳子,偷偷从卫生间的窗口爬出去了,外面是一条大路,她跳了个大阶梯,好在没摔着,直到她跑了大概五分钟,她还在这条大路上,这里,她从未来过。
害怕苏知书的人追来,她急忙拿苏知书的手机,解不开锁,她就只能报警,随后找了个地,等着警察来救援。
第二日一早。
苏氏。
苏知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笑说:“不是说八点吗?现在才七点四十五,他们这么早就来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安欣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推了一下,示意她进去。
安欣一直跟在他身侧汇报情况,她点了点头,“钟老已经到了,所以股东们决定提前一些开始。”
“大哥呢?”
“电话一直没人接,人也没看到。”
苏知城思虑了几秒,就进了会议室。
钟家最近的股票势头非常不错,大有盖过苏氏的样子。钟老之前有意向苏氏抛出橄榄枝,被苏蒙间接回绝的事情,公司上层人士各个都知道了,那么苏氏的股东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少人抢着同钟老合作,都不同意,钟老现在主动向sc抛橄榄枝,苏蒙还回绝。这自然是引起了股东们的不满,这是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利益问题,这不,就立刻召开了股东会议。
既然能主动联系苏知城,这就说明他们知道在这项合作中,他起到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据说这两天,苏知城同钟老一直走的很近,看起来关系颇为亲密。
不出所料,当天,苏知城因病而被赋闲的情况被复职打破,苏知书算是又被打回了副总的位置。
午时。
苏知城接到了付千凝的电话。
一如既往,他们俩实在没话可聊,于是对话十分简单,苏知城直截了当地问她在什么地方。
付千凝也不绕弯子,“记不记得当年那家餐厅?耀华路。”
她偏偏就选了他们当初认识的地方,那是家私人会所,店主是大家族的第三代,从海外归来后开始自己经营。这里原本白天不接待客人,付千凝靠自己的私人关系,约到了这个时间。
苏知城去的时候整个会所都没有人,他径自走到餐厅去,付千凝一直没出来。他打了手机,她说在洗手间,她的声音半点听不出情绪,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和他说:“稍等一会儿,我补个妆。”
他没催她,等她自己出来。
付千凝不过就是日常出门的样子,所谓的补妆也并没补出一点精神。
她笑着和他一起坐到靠窗的位置上,环顾四周和他说:“这店还是老样子,人不多。我今天想起来过来看看,你正好打了电话。”她低头顿了顿,又说,“先别说扫兴的事,陪我坐一会儿吧。”
苏知城根本没兴趣回顾这些旧事,“人呢?”
付千凝的脸颊在红区那一夜弄伤了,今天稍微上了淡妆,却没刻意遮挡那道伤口。她从头到脚都还是那个优雅娴静的女人,满身伪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从不愿让自己在人前示弱。
她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回答他:“空手套白狼这事,不是很靠谱。”
店里没有服务人员,她自己去倒了一杯咖啡捧在手上,又说,“还有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应该多关心一下我。。”
苏知城一把挡住她的手,让她被迫放下杯子认真看着他,他说:“付千凝,我当时说过,必须保证白茶的安全,让杨云下手是你先破坏协议。”
她的胳膊被他攥紧,瞬间也急了,“可你没说过要动付家!”她再也忍不住,“这几年,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你可曾看到!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让白茶痛快!”
她咬紧了牙,每次她引以为傲的伪装到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她愤怒到极致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非要看苏知城发怒,于是近乎撒泼似的气他。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白家当年的丑事!一个肮脏的被人丢了的死丫头!……她还活着干什么!他们一家都是祸害,死一个少一个!”
苏知城攥着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付千凝情绪失控,胳膊觉得疼了,使劲想要甩开他,动作一大,那杯咖啡直接洒了她一身。
暗棕色的沙发,奢华而复古,更显得付千凝姿态狼狈,苏知城冷眼看着,一语不发。
她恨死他这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仿佛她从来都没能入他的眼。
这家餐厅还是这样,冷冷清清,苏知城当年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他不肯靠窗,选择了最里侧单独隔出的雅间。那时候他和她谈清楚,各取所需,她却藏了真心。她被这一切拖回回忆里,恍惚之间甚至以为,重来一遍也许所有事情都不一样。
可是付千凝忘了,从当年相遇开始,他的眼里就没有她。
他是为了保护她……而把痛苦全给了自己。
就像她不管怎么复制,都找不到和白茶那个一模一样的烟花戒指。
苏知城松开她,他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很明确,眼看她已经撕破脸,于是他直接打断她的臆想,说:“人在哪?否则我会让你死都不痛快!”
付千凝听见突然被狠狠地刺到了,她猛地站起来,她情急之下竟然想都没想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她终于意识到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和谈,他是来告诉她,他们之间仅存的联系只有白茶了,现在他已经觉得她脏得不像话了。
付千凝真的有点慌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敢想这件事,她脑子里完全乱了。
苏知城站在原地,付千凝从后背抱紧他,眼泪瞬间下来了,“知城,原谅我这一次。”
他彻底烦了,和她说:“付千凝,别逼我对女人动手,放开。”
她被他推开,踉跄着站住,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娶白茶”
苏知城觉得她这样实在可笑,回头看她说:“你我当初谈好的协议既然都做不到,那就必须要终止关系。付千凝,你的戏演过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找到人,只是,你好好想清楚,别站错了队。”
“我不同意解除婚约。”付千凝勉强找回了一点自尊,反反复复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可能。
他并不生气,“随你,只是你散播谣言的时候想清楚了,到底是谁破坏别人感情。还有,你应该知道你哥被带走了,解决完他的事,就是你。”
苏知城径自向外走,付千凝拉住木制的屏风站也站不住,最后颤抖着向后倒,顺着墙壁滑下去。
她几乎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女人,可悲而无药可救。她刚才一直躲在卫生间里,明明知道苏知城了,却不敢出去。她根本没有补什么妆,只是突如其来的见面让她没准备好,于是才找了借口,粉墨上完,才能登场。
付千凝入戏太深,她对着镜子画了太久,爱上这剧本,真以为台上的主角就是自己。
苏知城一句话就彻底撕破了她精心描好的皮,她才是第三者。
没过多久,锦城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天。
付臣被人检举,调查后追溯出前后二十多年的违纪行为,人一直没被放出来,还要等最后的结果。艰难时期树倒猢狲散,整个付家岌岌可危,垮台只是早晚的事,付灿躲在国外一直没回来,再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层层搜查之后,连带灿凝娱乐公司也被查封了。
而白茶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此时,三方人都在找她,暗影、苏知城的人以及苏知书的人,可没有一方找到了她。此时,白茶正躲在冷溪的豪华大别墅里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
白茶记得冷月说过的,这些外边的事水深火热,不是她能随便知道的,她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场大戏。
她也在等,等一些东西浮出水面。
这一晚上她梦见了冷月,时间仿佛还是最后相见,十二月份,深冬的天气,寒风刺骨。当时冷月说她瘦了,多吃点,她还笑,说让她顾好自己的身体。那一别,竟然已经半年了,冷月消失了半年了。
第二天清晨她就醒过来了,心里像堵了什么,终究还是难受。她披了大衣,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空气凉,早起的风吹着,她反而好过一些。她终于明白父母之心,不管曾经对儿女有多少期许,最终不过求一个平安健康。
白茶这一生亲缘情缘都浅,但她还活着,就没有自怨自艾的余地。
锦城又下了一场秋雨,连日的污染有所缓解,郊外空气就更好了。
早起有佣人敲门,说送了一些装饰的东西,问要不要挂上。白茶闲来无事,于是搬到客厅,自己动手。
秦雪搬离这里大概有小半年了,冷溪也很少回来,这里倒是没了之前的温馨了。这几日,冷溪都回来,但回来的都晚,他拼了命地工作,这样疯狂的样子让白茶有些害怕,直觉里,什么东西变质了。
冷溪说王阿姨已经离开锦城了,似乎是被人送走的。
白茶听过,还是托他帮忙盯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