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一试。”
郑清白拔刀。
官差与秃头大汉相视一眼,无声的轻蔑微笑。
“那便让你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秃头大汉向郑清白招手,示意他尽管出手。
郑清白向前走了几步,却又收起刀,微微低伏下身,调整身体重心,左手握着刀鞘紧贴在小腹旁,右手握上刀柄,松了又握,找到一个让手掌舒适的角度,眼神盯着秃头大汉,试图计算出他的出手轨迹和反应方法。
他在终极地经过鹤家和紫影众两大元庆帝国顶尖组织的高手对战,于实战也算小有心得,一个字快!那两位大爷都是出手快速,不给人反应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对手才是最高的武技,也是最安全的武技,一旦陷入拖沓、纠缠,那么胜负之势就会变得不稳定!
出手!
郑清白在内心轻吼。
脚步急促迈出,奔向秃头大汉,快速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即将临近时,拔刀向前挥劈,颇似为居合斩。
刀光一闪!
倒令官差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微的讶然。
不过实力差距太大,秃头大汉如何移动身体根本没令郑清白看清,他向后退闪过刀光,又急速逼近,一脚踢在郑清白脚腕上,将他撂倒。
“这便是你我的差距。”秃头大汉对摔在地上的郑清白说。
官差鼓鼓掌,说道:“剩下的就由我把他带回衙门。”
秃头大汉点点头。“交给你了,在李闯的人反应过来前,迅速敲定此事。”
官差凝重地颔首,按刀向前,来到郑清白身畔。“走吧小子,此处还在宗省境内,我也不好给你戴上镣铐,你自己自觉些。”
郑清白拍掉身上的泥土,心里也不低落,至少验证了这两人修为真的远高自己。不过听见这番话,他却皱起眉头。“人在宗省死的,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自然是秦省。”官差道,“我是秦省的捕头,不把你带回秦省受审,还能去哪儿?”
“好有趣,宗省犯的罪,却要跑到秦省受审。”
郑清白自嘲一笑。
官差道:“你杀的是李闯的人,我把你带回秦省,宗省的衙门还要谢我呢!替他们揽下了一个麻烦。”
“那你在怕什么?”
郑清白好奇。
“告诉你也无妨,我怕的还是李闯的人。他们势力太大,遍布秦省,触角还伸向了周边,有越渐壮大的趋势。倘若你是凶手的事让他们得知,肯定是会来抢人的,只有让你死在官府的刀上,此事才能结束,我们也才安全。”
官差提及李闯忌惮无比,眉头都自然深皱。
这令郑清白越加好奇,既然他们这么忌惮李闯,为何又敢杀他们的人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他却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官差与秃头大汉分头离开,独自押着郑清白上路。
路上郑清白也开始思考脱身之计,硬碰硬是绝无希望的,并且还要在进入秦省,这名官差的地盘前脱身,不然自己杀人之罪恐怕就要在官差的影响下定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在宗省受审,使官差无处施展自己的影响力。
而且只要不碰上官官相护这种倒霉事,自己赢得官司的机率大概有五成,郑清白心想,这个概率或许还是大了,前提得是宗省掌管刑律的官员认真负责,有才干。
他觉得遇到这种好官的概率比不碰到官官相护还要小,自己赢的可能只有三成。
再加上从这名官差口中得知的信息,李闯应该极富有影响力,怕是在外部压力和维持局势稳定的双重困难下,自己被当祭品的可能更大,赢的几率只剩下一成不到。
郑清白满心悲观思想,毕竟刚刚亲眼见证黑白颠倒,虚伪至极的一幕,让他完全丧失了信心。实在是太黑了······
既然想不出办法从官府方面获胜,那么令李闯的人注意到自己,从而把自己劫出,再对他们解释来龙去脉呢。
这使得郑清白看见了一丝曙光,想来关切自家兄弟的死,他们也不会鲁莽定罪,不听自己解释就砍头祭奠吧?
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不认识李闯,又谈何知道谁是他的手下呢······
愁啊愁,何时是个头。
郑清白心里默哀长叹一声,只觉人生前路一片黯淡,没想到穿越异界没多久,就要给人抗包顶罪了。
他们连续赶了几日。这一日他们错过早饭,在路上没看见卖食物的摊铺,挨着饿走了两个多时辰。
过了中午,看到前方有座客栈,客栈外面搭建着茶棚,专门供过路行人歇脚喝茶。
官差摸着山羊胡,决定在茶棚下歇息一阵,喝几碗凉茶,吃几碗面条再走。
郑清白自然没意见,反正花销都是官差出,他乐得大吃大喝,能多花官差一文钱,也算替自己出了小小的一口恶气。
两人到了棚下,面对而坐。官差向里面喊道:“小二,素来两碗凉茶解渴!”
跑堂连忙小跑出来,手里提着茶壶,翻开桌上的两个碗,倒下茶水,笑呵呵问道:“两位客官吃些什么?”
“鸡肉臊子面,多放鸡肉多放面!”
郑清白抢在官差前出口。
跑堂听得一愣一愣,干脆一整锅端给你得了,不过他脑袋灵活,立马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客官,但这得加价。”
郑清白满不在意,指头一指官差,说道:“这位大爷定不会少了你的钱!”
官差面色冷漠,说道:“来两碗鸡肉面,再来一盘卤猪肉,一壶米酒。”
“好嘞,客官你们稍等。”
跑堂旋即转身回了客栈。
郑清白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手端起了凉茶,慢慢放入嘴中。
没一会儿,跑堂就端着卤猪肉和米酒先出来。
“添茶。”郑清白道,把喝空的茶碗递出。
跑堂放了酒菜,夹住菜盘,又急忙提着茶壶过来,为郑清白满上。
等到第二碗凉茶喝完,郑清白又叫了两遍,忙得跑堂干脆把茶壶留在了桌上。
郑清白一连喝了六碗凉茶,尿意袭来,起身向官差告个假,前去入恭。
“倘若敢跑,就打断一条腿。”
官差冷冰冰叮嘱。
郑清白撇撇嘴,去了客栈的茅房,肆意释放,舒畅地在里面抖了抖。
回来时,鸡肉面已经上了,官差吸溜着面条,大口吃着。
郑清白回到位置,抽出筷子,挑起面条正要送入嘴中,突然,官差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面条有毒!”
语毕,他一头栽进了面碗里。
吓得郑清白傻住,乖乖,这也太危险了吧!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这时,跑堂冷笑着从里面出来,阴冷的盯了郑清白一眼,说道:“你小子倒是好命,没中蛇香软花散,到可惜我专门为你放药了。”
郑清白眨眨眼,看了看香喷喷的面条,说道:“我现在吃还晚吗?”
跑堂从袖里取出匕首。“你说呢?”
“你似乎没有修为?”
郑清白看出关键一点,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自然会使有修为的人放松警惕,但他自身的稚弱,一旦在暴露手段后,如郑清白这样半吊子的武者,也能轻易制伏。
跑堂哈哈一笑,眼神冷冽。“你要试试吗?”
郑清白不置可否,说道:“你们是黑店?”
“自然不是。”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
“报仇!”
“什么仇?”
“南坡客栈十六条人命的仇!”
郑清白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就是李闯的人,怪不得官差和秃头大汉这般忌惮,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人是他们杀的,与我无关。”
他连忙撇清关系。
“这不由你说了算。”跑堂道,“你跟我们走,首领会给你公正的审判。”
“李闯?”郑清白惊奇的说。
跑堂点了点头。
郑清白笑道:“我有其他选择吗?”
话未罢,客栈里又走出两人,不同于跑堂,这两人都身负修为,且气息强过郑清白,手里提着精炼牛皮绳。
“看来是没得选择了。”
郑清白苦笑地摊开手臂,不做任何抵抗。
“知道就好。”
跑堂神气万分。
那两人一人来捆郑清白,一人去捆官差。
捆官差的人方靠近,本该昏迷的官差却一下子抬起了头,出其不意地挥出一掌,打在来人小腹,只听一声沉闷的重响。
那人便倒飞了出去,张嘴喷出血液,在半空中洒下一道血线。
落地就没了动静。
想来是死了。
“你明明吃了面!”
跑堂惊慌尖叫。
官差鼓起腮帮子,朝那跑堂吐出嘴里的细碎面条,喷在跑堂的脸上和头上。然后他前跨一步,拔出刀,手起刀落,砍死了跑堂,血液溅上了脸和衣服,显得几分狰狞。
他猛地回头,瞄上了剩下那人,暴喝一声,挥出了刀。
慌得那人把精炼牛皮绳甩在官差脸上,试图阻挡他,自己慌张地后退。
郑清白在最短的时间内躲进了桌子底下,免得官差六亲不认,杀自己灭口。
又是一道血光溅起,惨叫声犹如被人扼住一般,尖锐却又瞬间消失。
几滴血液洒在了郑清白刚才坐的长凳上,猩红刺目。
官差转过身,面向郑清白,染血的刀尖不住的滴淌着血液。
郑清白的心刹时提到了嗓子眼,生死在此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