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胡说八道!你进门看看,蔡富贵这会儿就跟个瘟鸡似的,他能砸得动玻璃吗?砸他娘个头啊!”
孙振山说:“胡校长说了,有一个女教师亲眼看见的,好像就是他。”
“好像……好像她娘那个头啊!肯定是那个神经病说的吧?她的话也相信?狗曰的,肯定是坏事干多了,让人扔黑石头了。”
孙振山不再说话,进门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
柳叶梅故意在后面喊:“孙主任,别急着走呀,你骑摩托把蔡富贵送医院去吧,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弄得动他呢?”
孙振山说声我还忙着呢,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叶梅回到屋里,见蔡富贵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说:“看看,事情闹大了吧?万一报告给派出所,你可就拉裤子里了。”
蔡富贵说:“你不是已经证实我一直在家嘛,孙振山也亲眼看到了,还有啥好怕的?”
“怕啥?怕浇一身屎你知道不知道?那样的话,连我也说不清了。”
蔡富贵冷着脸,指责起了柳叶梅:“你压根儿就不该那么做,一个女人家,名声比啥都重要,知道不知道?”
“谁不要名声了?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我……我一准去揭发你。”柳叶梅嗔怒道。
蔡富贵不以为然,冷笑着说:“去吧,揭发吧,正好把那个可恶的校长也收拾了,省得他再祸害女人。”
“你又没证据。”
“我是没有,可你有啊。”
“我有啥?”
“你心里最清楚。”
“你……”柳叶梅脸上一阵不自然,她突然意识此时的蔡富贵已非彼时的蔡富贵,他肯定躲在背后,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蔡富贵心软了,他知道柳叶梅不是有意放荡,而是确实有自己的难处,就说:“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啥也没看到。”
“没看到?鬼才信呢。”
“真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呀,除非我会轻功,会飞檐走壁,还得会隐身术,要不然能在大白天潜入他家院子,还砸了人家的玻璃,你信吗?”
他这么一说,柳叶梅真就怀疑起来,是啊,瞧他那个瘪三样吧,半辈子窝窝囊囊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来,哪有那个胆量呀,就算是给他一根木棍子,怕他也不敢捅到校长的屋子里,何况是在几秒钟之内,就把整页玻璃给捅了个稀巴烂!
可这样一想,事情就越发复杂了,不是蔡富贵,又会是谁呢?
柳叶梅揣着一肚子疑问去了东屋,听着蔡富贵从西屋走出去,踢踢踏踏走出了家门,本想问一问他去哪儿,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哪还有心思干活,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眼瞅着房顶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的门响了一声,她爬起来,透过窗棂朝外一望,见是胡校长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这个不要脸的,他咋就跟到家里来了呢?
柳叶梅擦下床,双脚刚刚伸进鞋里,胡校长已经站到了床前。
“你……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
“我有啥好看的?”
“瞧你吧,都慌成啥模样了?这不,我刚刚去后面一家做家访,路过这儿,就过来问候你一下。”
柳叶梅一愣,问:“你是不是怀疑蔡富贵了?”
校长点点头,说:“是啊,有人说是他砸了我的玻璃,可孙振山说他病了,我不相信,所以就特地过来看一下。”
“是啊,是病得不轻,糊糊涂涂的,都好几顿没正经吃饭了。”
“他人呢?”
“出去了,大概是找医生瞧病去了。”
“哦,是该治一治了,可不能耽误了。”胡校长说着,眼珠子咕噜一转,紧盯着柳叶梅,咽一口唾沫,说:“对了,那会儿在我屋里的时候,没把你给吓着吧?”
柳叶梅摇摇头,说:“没……没……那有啥好怕的?”
“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狗日的从中作乱,我就把更好的故事讲给你听了,保准你听了后,会开心的不得了,说不定还……还……”
柳叶梅往后缩了缩身子,摇摇头说:“校长,你就别提那个事了,俺都快羞煞了。”
“至于嘛,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怡情野趣,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傻,你可真傻!”
“你是男人,跟俺不一样了,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儿,传出去咋见人?”
“切,有啥好怕的?不就是被砸碎了几片玻璃嘛,姥姥!想砸就砸,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学校里有的是经费,花都花不完。”
“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鬼。”柳叶梅说到这儿,朝着窗外望了望,神色慌张地问,“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胡校长倒也爽快,说:“就算是没人看到,只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最值得怀疑的应该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们家蔡富贵;另一个嘛,就是李朝阳,可现在看来,他俩又都不像。”
“你的意思是?”
“是啊,基本都已排除了,你想啊,你家男人都已经病成那个熊样在了,还会有那个能耐?”
“那……那小李老师呢?”
校长摇摇头,说:“他就更不可能了,根本就没机会。”
“他是不是不在学校?”
“是。”
“去哪儿了?”
“早就被警察带走了。”
“啥?你是说李朝阳他被抓走了?”
“是啊,没错。”
“你……你咋就让警察把他给抓走了呢?他犯啥错了?凭啥随随便便就抓人?”
校长看到柳叶梅怒目圆睁,情绪极其不冷静,便一脸无辜地说:“这事与我无关,就算我不让带,警察也不可能听我的啊。”
“与你没关系?”柳叶梅死死盯着胡校长。
“当然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何干?”校长不以为然。
柳叶梅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脱得了干系才怪了呢!我问你,昨晚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是啊,可与那事无关。”
“咋就无关了?”
“我不就是教训了他几句嘛,他就横眉瞪眼跟我不算我,口口声声要收拾我,妈了个逼的,看看谁收拾谁?”
“你肯定又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家了,所以才把人给惹恼了。”
“我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那小子就他妈的心术不正,那天晚上,趁着我酒喝高了,故意把我塞进了茅坑,对了,柳叶梅,这事你听过了?”
柳叶梅点了点头。
“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借酒发疯,自己摔倒了,跌进了粪坑里,还赖别人,你才不心术不正呢!”
“呦呵,熊娘们,你竟然还向着那小子说话?”校长面露愠色,吐一口唾沫,说:“我把话撂前头,你最好放明智点儿,不要跟着那些人瞎起哄,要是把我给惹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胡校长说完,转身去关门。
柳叶梅喝问道:“别关门,你想干嘛?”
“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坏人,可别把你家的玻璃也给砸了。”
“你以为都像你呀,坏事做了那么多,只砸你几片玻璃,已经是轻饶你了!”柳叶梅伸手拽住胡校长,口气依然强硬,说:“你说,是不是你把小李老师给告了?”
校长猛劲挣脱着,脸涨得通红,“你懂个屁!那不叫告,是为社会负责,我向警察如实汇报是在尽义务!”
柳叶梅冷笑一声,说:“义务你个头啊!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啥东西自己没数吗?”
“臭娘们,你可够辣的!”校长咧嘴一笑,露出了焦黄的门牙,说,“我真的是抱着为老少爷们负责的态度,如实汇报的,再说了,我是一校之长,人家警察问询,我敢隐瞒吗?能不说吗?我只能照实了说,作伪证是犯罪,是要坐牢的,你懂不懂?”
柳叶梅平静下来,低声问:“胡校长,你的意思是,那个时间里,你亲眼看到小李老师走出校门了?”
“是啊,看见了,真真切切,他恰好是在夜里九点多出去的,错不了,我敢拿性命担保!”
“这么说你一直跟踪他了?”
“那也算不得跟踪吧。”
“好,就算不是跟踪,是无意间看到的,那当他对着孙大刚老婆下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跳出来制止呢?”
“我……我……”胡校长顿了顿,眼珠一转,接着说,“我只是看到他去了孙大刚家附近,随后就不见人影了,只得一个人回了学校。”
“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成心祸害那个小老师。”柳叶梅站起来,凶巴巴瞪着胡校长。
胡校长脸又阴了起来,说:“那好吧,既然你步步紧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切按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走吧!”
柳叶梅品出了他话中的分量,想到也许是自己过于冲动了,刺激了他,这样反倒会把事态搞得更加糟糕,毕竟他手中握着蔡富贵跟他叔,以及小白脸的“罪证”,万一他翻脸不认人,一竿子插到底,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看来跟这样的无赖过招,只能智取,不可鲁莽,不得已的情况下,“美人计”也可以拿来一用。
唉,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只要留住底线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