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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果报来时
    张文生在二营人马的簇拥下,趁着夜色掩护下,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地,等到后面不见东南军的人影之后,才下令二营人马按照编制轮流休息二十分钟之后,才继续朝着军营方向赶去,遇到陈炯明的追击,让他阴沉地心竟然稍稍明快起来,在他看来陈炯明在此地设伏袭击,便意味着徐州军营那边安然无事,这么多年的老弟兄下来,他倾向皖系的立场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徐州的那些营长们也纷纷有了向皖系靠拢的迹象,如今见了东南陈炯明的战力之后,对常振邦大是鄙夷,这等人马也敢争霸天下,当真让人贻笑大方了,暗咐自己手中有四十个营的定武军,岂不是能够攻苏占浙,开赣拓粤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笑,也知道此乃妄念而已,常振邦以一九江镇守使,不到些许年头便作用东南,若手中兵马是这等不堪一击的货色,别所独占粤赣闽了,便是吴佩孚,孙传芳这些厉害人物的一只偏师便足够平定东南了,可事实却是无论是孙传芳还是吴佩孚,乃至陆荣廷和李烈钧无一不摆在了常振邦手中,损兵折将,丢州失府,刚才一战只能说是侥幸罢了。想到这里,张文生再次督促起剩余人马加速赶往军营,不敢在路上有丝毫大意,觉得只有到了军营里面才能安心下来。
    两侧密林匆匆而过,夜风呼啸而却,好不容易感到军营附近,张文生却愣住了,心说这常振邦不是大张旗鼓地要攻占徐州军营之地吗?怎么这军营之地毫无动静,旌红招展尽是定武名号,将旗飘扬均是他张文生的,难道说常振邦的东南军已经被击退,可是这军营四周毫无战火爆发的痕迹,四周旧景一如平常。就在他犯嘀咕的时候,副官说道:“镇守使大人,卑职认为常振邦的东南军只是声张虚势,其实并未真心与段总理为敌,否则依他的实力刚才一战,绝不会如此损兵折将更不会让我等来到此地!”
    张文生摇了摇头,道:“刚才断桥处激战良久,两营兄弟打得十分惨烈,由此观之常振邦绝非声张虚势,如今军营处安然无恙,我等又来到此处,以常振邦的阴狠,绝非偶然,怕是另有阴谋诡计不成!”副官道:“大人英明,为了安全起见,请大人允许卑职往军营中去一趟,若是无视,大人再过来也无妨。若是有所变故,还望大人保证!”张文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去吧,若无事我给你个营长当当,若是有事,你一家老小本官养了,逢年过节,男婚女嫁本官一应承般,你且放心的去吧!”
    副官道:“多谢大人!不过军营重地,一般人不得擅自进出,还望大人写张条子也好让卑职能够一探究竟,妥善地传达大人将令!”张文生当即唤人拿来纸笔,写了书信与他,要诸营长看到条子后,听从副官安排。副官收好条子藏入怀中,行礼之后,便朝着军营奔去,军营之中果然拨开路障,放他进去。
    七八分钟过去之后,不见副官出来,众官兵正是胡思乱想提心吊胆之时,张文生忽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惨叫道:“老子上了他娘的当了,众弟兄赶紧的随我冲。”说完张文生便如后衣着了火一般朝着军营扑了过去,身后那些官兵一见自己老大突然发癫一般狂奔起来,着实有些摸布招头脑,不过作为兵他们还是随后追了过去。
    张文生气喘吁吁地来到军营路障前面,大呼道:“我是徐州镇守使张文生,兄弟们快开门迎我出去!”
    军营大门应声而开,无数官兵冲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张文生先是大喜,不由得送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只是想多了而已,待看清出了这些行礼之人后不由得如丢了魂一般,咣当一声便摊在了地上。
    “哈哈。张镇守使久闻其名了,今日一见果然足智多谋!”
    常振邦大笑着在众人瞩目之下缓缓走来,站在他的身边正是张文生的副官。
    张文生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常振邦身后的副官,道:“我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欺我?天理何在!”
    副官冷哼一声,从常振邦身边站了出来,道:“天理何在?当初张勋张大人想要出兵北京调停府院之争,恢复大清帝制,曾与你商议,留四十个营在徐州,若事情难办,便以一个花盆代表一营人马,段祺瑞马厂誓师讨伐大帅,大帅兵力不足,电报明着要你送四十个花盆入京,内心却是让你带四十个营的星弟上去补救时局,你却送去四十个花盆过去,随后带着大帅辛辛苦苦练就的军队投奔了倪嗣冲,为那段祺瑞做了奴才的奴才!今日便是你当日的果报!”
    张文生道:“张勋背叛民国复辟帝制死有余辜!文生乃是民国大臣,镇守徐州,怎能让张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至于文生拦下那四十个营的兄弟,也是出于公心,这四十个营的兄弟在我张文生的手中能够保徐州一方平安,若是送往北京,到了张勋那个愚人手中,毕将被段总理的讨逆军击溃!”
    副官冷冷发笑道:“张大帅是个有名的老实人,为国他再镇南关打过法兰西人,在东北打过东瀛人,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因为前朝老佛爷待他不薄,他忠心为主,丁巳复辟不过尽忠臣的本分而已,总有万般不对,他也无愧于忠孝节义了,而你张文生不要忘了你也是从满洲皇帝手中当得军官,成的总兵,乃至到了民国,你们摇身一变成了镇守使大人,可是却将前朝的恩德忘了个干干净净,非但如此还嘲笑戏弄张大帅的愚忠,当真全无忠义心肝!”
    张文生脸色煞白,竟然无言以对,他如老鼠躲猫一般,目光唯唯诺诺地越过了副官,望向了常振邦道:“此人是张勋余孽,还望常大人捉拿严惩,以示民国忠诚!”
    常振邦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国无论君民,惟以忠心为大本;人何分新旧,不移宗旨是英雄!”
    “你……”张文生闻言大惊失色。
    常振邦指着张文生,对着副官轻轻说道:“此人便交给你处置了。”
    副官点点头,随后带着几名亲信上去便将张文生五花大绑起来,随同来的那些士兵们见势不妙想要抢出张文生,却被东南军一拥而上,清缴了这些人手上的枪支之后,便一一押送到了军营之中。
    突然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让人听了不由得发颤,常振邦用眼望去,却见大大小小四十余个花盆,整齐的放在张文生的眼前,刚才的那一声凄惨便是从副官活生生的从张文生的身上挖下一块肉,塞到了其中的花盆中。
    常振邦身边的张友能不由得身子一抖,小声对常振邦道:“此人如此穷凶极恶,怕是不好相与啊。”常振邦道:“他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张大帅报仇,也是忠臣孝子,我得之,他或许能像效忠张大帅一般效忠我吧!”张友能谄媚地笑道:“此人是忠臣孝子,不过却忒残忍了些!”常振邦正色道:“我挺好的,我便是要让这些官兵们知道,卖主求荣之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背叛张大帅的如此,背叛我常振邦的死的会更惨!”张友能一愣,脸色惨白地点点头,道:“那是,那是!”
    外面张文生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无比,让张友能浑身发颤宛如置身其中,朦胧之中感觉站在那里受刑的或许兵不是张文生,乃是另外一个他了,好半天之后,他才有些恍惚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极度不适的地方。
    还没等到待到张文生的血肉填满那四十个花盘,张文生便已经死了,副官不屑地朝着张文生的残骸唾弃道:“真是白白便宜了这厮。”说完他一身鲜血的来到常振邦的面前,对着常振邦连磕三个响头之后,才站起身来,身上鲜血和灰尘让儒雅的他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常振邦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振邦能够不费一枪一弹平安入营,全是大人的功劳,如今张文生已死,徐州镇守使的官职和这些兵马却没有着落,希望大人能够为振邦肩负起这个重担来。”副官对此只是淡然一笑道:“常大人,某家帮你助你,并非为了高爵厚禄,乃是看在你东南省份百姓安居乐业的份上,不想徐州父老在遭战火之苦,此番张文生授首也算报应来了,某家就是死了也对得起张大帅了,至于这徐州镇守使的官职和这些营的弟兄们某家就交托给大人了,希望大人善待他们,某家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是高兴地!”常振邦道:“本官做事从来就是有功赏,有过罚!大人劳苦功高,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还望大人万勿推辞……”还没待常振邦将话说完,副官便嘿嘿一笑,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之中换换流出暗红色的血迹常振邦大吃一惊,副官咣当一声便如泰山崩溃一般摔在了地上。
    那些随他一起对张文生的动刑的汉子也趁着众人愣住的时候,一股脑来到常振邦的身边,道:“大哥今日为张大帅复了仇,也算死得其所,还望常大人能将这四十盘花连同大哥的脑袋送到张大帅府上。”说完也不待常振邦答应,汉子们也纷纷七窍流血倒在常振邦的眼前。
    东南军大惊失色,军营中那些张大帅的兵纷纷跪地叩头痛哭起来。
    常振邦长叹一口气,良久才说道:“此乃真义士,真豪杰也,能报主仇,能得人之死力,我不如也,来人与之厚葬,为之立碑。其人一律按照镇守使阵亡的抚恤!其弟兄按照旅长阵亡抚恤,其子弟想要从军报国者,特批送入广东军校就学,毕业高一级,不愿意从军者,可免试进入东南公务官员系统考核,优先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