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军案被一只大手掀翻,两旁站立着的各级将领一个个都低头垂手,噤若寒蝉。
杨成东面色铁青,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但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军,眼下只怕是在暴走的边缘了。
“养军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想必诸位都不陌生吧?”杨成东语气平淡地说道。
但是再平淡地语气,也丝毫掩饰不了他此刻眼底的愤怒。
“没了,五台投石机,就这么全没了!”
杨成东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地上,是刚刚被他掀翻的桌子。
“知道为什么没了吗?”杨成东看着面前,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将领们,一只拳头已经攥紧。
“两百人的队伍,被十个人的斥候耍的团团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波拉扯,五台投石机都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给烧了。治军之道,你们真是好本事啊。”
“你们就是再蠢!两百个人围着五台投石机,这都想不到吗!啊?”杨成东愤愤地向边上的空气锤出了一拳。
当场一道拳风暴起,把他右边的大帐打破了一面。
底下的将领们,顿时双腿崩得更紧了。
三个时辰前,严威和杨成东两人为了保险,排出了一支两百人的护送队伍前去接应运送投石机的队伍。
结果恰好遇见了洪午派出的那支斥候骑兵。
两百人的护送队,加上投石机的运输队,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面对区区十个斥候,怎么想也不可能让这些斥候,把投石机给毁掉了吧?
然而事实让严威和杨成东,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
接近三百人的队伍,居然在面对十个人的敌军斥候的时候,像一群被人用肉逗着玩的狗一样。
几番声东击西的战术之后,敌军的十个斥候不光烧毁了全部五台投石机,而且还扬长而去。
杨成东如何不怒?
严威还好,毕竟带军久了,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事情都经历过。
只是惩治了一番负责的将领,整顿军队的事情依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杨成东年轻啊,火气大。
不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将领们全部叫了过来,好好地训了一顿,他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
“投石机没了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老子需要用更多的人命去填!去填了才能拿下这座城你们知道吗!”杨成东喊道。
如果不是桌子已经被自己掀了,现在恐怕是在拍着桌子在大喊。
没人敢出声,一个个都像乖宝宝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发泄了一番,杨成东气也算是消了一半。
杨成东也知道,骂一骂,能够激起将士们知耻而后勇的心态。
但是再骂下去,可就要出现消极影响了。
“什么保证我都不想听,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给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干好。明天午时之前,我要看到镇西军的大旗插在前面的宁安城上!听清楚了没有!”
“末将遵命!”
知耻而后勇,厚积而薄发。
虽然没有了投石机,但是攻下宁安城在严威和杨成东看来,依旧是不成问题的。
等投石机再攻城的原因,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而已。
要知道,一批合格的军人想要训练出来,那花费的时间可不算少。
更何况要培养成镇西军这样的高素质军队,要花费的功夫只怕要更多。
和镇西军这边严肃的气氛不同的是,洪午和刚刚出去的十位斥候,还有城头上的守军将士们各个都笑颜逐开。
一口气捣毁了所有五台投石机,而且斥候队全身而退,这是莫大的战绩啊。
这也是洪午这些天来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了,第一个好消息,当然是凌天邀请他加入玄字营。
镇西军的投石机没了,他们的攻城不得不维持原先的肉搏战。
这对于宁安城而言,当真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欢喜之余,洪午依旧对能不能守住宁安城感到忧虑。
毕竟士兵素质摆在那里,即便没有投石机,镇西军依旧可以靠最原始的攻城方式攻打宁安。
“为今之计,如何对敌呢?”洪午心中如此问自己。
夜晚很快来临了,洪午好几次都想去和凌天商量对策。
但是每一次都被门口的士兵告知,凌天正在修炼。
这让洪午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要是夜晚镇西军攻城了,那么肯定需要玄字营士兵的助力啊。
但是玄字营的那些人,他没有直接命令权,只听凌天一个人。
凌天现在修炼了,要是镇西军在这个时候攻城了怎么办?
似乎是凌天也感受到了洪午的焦虑,在子夜时分的时候,凌天终于从自己在宁安城里的府邸里出来。
刚走出大门,凌天就看到在月光下背着手来回走动,显得很是不安的洪午。
“洪午,你这模样要是让士兵们看到了,我到时候可要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啊。”凌天笑道。
“哎哟我的爷,你可算是出来了。”看到凌天出门了,洪午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只要你能退敌,你现在让我去坐牢我都行。”
“你可是我的大军师,我怎么舍得让你坐牢呢?”凌天拍了拍洪午的肩膀笑道,“还在担心镇西军攻城的事情?”
“怎么不担心。”洪午叹了口气,“虽然这次是让镇西军没了投石机攻城了,但是仅凭手头上的力量守住宁安城我还是不看好。除非能将玄字营全部调过来。”
“那可不行。”凌天摆摆手,毫不犹豫的拒绝,“玄字营是一张王牌,只有没打出来的王牌才有最大的杀伤力。”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凌天,我现在可是黔驴技穷了。”洪午一摆手,眉头皱着看着凌天。
凌天看到洪午这副模样,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对洪午更加欣赏了。
洪午能成这样,说明他现在真的是一心一意在为未来坐着打算,时时刻刻抱着担心。
此时的洪午,已经完全把自己,看作是远征军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