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韩惠王对白亦非蔑视王权,抗婚之举,谈不上愤怒,反而是好奇。
当初之所以,选择白亦非为血衣侯,是因为他是一个有野心却无能力的纨绔,让他当血衣侯,朝堂就有机会将南阳军权收回来。
但却没想到,三年闭关之后,白亦非竟然变了一个人。
连老奸巨猾的张开地,嚣张跋扈的姬无夜,都拿他没办法。
胸藏十万甲兵的隐相张平,不得不以以死来维护王室的颜面,换回张开地一条命。
这样的人,如果能臣服于王权之下,能成为自己的肱骨之臣,就可以在七国大争之中,让韓国游刃有余。而不是被楚国,魏国,强秦,强赵,处处刁难,委屈求全。
换句话说,白亦非一连串的事故,展现出来的刁毒,阴损,油滑,乃至于不畏王权的抗争,都已经具备了苏秦之才。
他已经六十三岁,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早已被时间这把杀猪刀消磨干净。余生只想过的安逸,多临幸几个美妙处子。
但强秦的咄咄逼人,燕赵的游弋不定,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尤其是,传闻在秦国做质子的燕国太子丹,和现在的秦王政,一起在赵国邯郸当质子的时候,就交情莫逆,多有援手救助之恩。
而燕王喜让太子丹,去秦国当质子,无外乎是想讨好秦国。
秦国奉行的外交政策,一项是远交近攻。而当世,秦国最恨的就是赵国和施展奸计,引发长平之战的韓国。
一旦两国爆发战事,燕国选择袖手旁观,或者出兵帮助强秦攻打韓国,自己想多当一天大王,都不可能了。
即便是魏国和赵国可为强援,但出兵救助韓国,也行敲诈勒索之事。这么多年,韓国在列强夹缝中求生存,已经割让出去很多的土地。
在这样下去,韓国不灭于秦燕,也的亡于魏赵。
万荷堂上,落针可闻,韩惠王看向谁,谁就左盼右顾,或抬头,或低首,竭尽全力回避韩惠王期盼眼神。
韩惠王不由自主的眉头深锁,长吁短叹。
“大王爷爷,你怎么了,谁有让你生气了,告诉红莲,红莲帮你出气!”一声犹如幽谷莺啼,美妙清丽的声音,从万荷堂上的画廊中传来。
众臣不由自主的转身望去。
却见一个身穿红色宫裙的小女孩,迈步小跑而来,陡然之间,在万荷堂外站稳了身形。
一头长发盘成了好看的处子丫髻,敞开的衣领,露出雪白的香肩,贴身的宫裙。
纤细的腰肢轻轻扭动,好像弱柳扶风,敞开的裙摆,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腿。
这小丫头,就这样亭亭玉立的站在万荷堂门口,身后荷花万朵不仅没掩遮她的美丽,反而成了她的陪衬。
她就像是碧池上的一朵红莲,将沉闷的小朝会,变成了空山烟雨般的胜景,如真似幻。
红莲站在万荷堂门口,轻摇腮边黑亮的长发,哲白如玉的脸庞黛眉凝翠,美目流盼生波。
即便是在挑剔的男人,也找不到这个小公主一点的瑕疵。
灯光之下,美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她带着一丝纯净的娇笑,红裙轻飘,黑发轻展,充满着艳绝众生之力!
这就是韩惠王的孙女,太子韩安最喜欢的小女儿,红莲公主。
即便是生死一念之间的姬无夜,也呆呆愣愣的看着她,眼神中透出一股痴醉。
“红莲,这是小朝会,商议的是国家大事,你不要来捣乱!”看到红莲,韩宇一阵头疼。
别看十四岁的红莲公主,号称韓国第一美人,但千万别被她艳绝人寰的脸蛋骗了,这个妹妹,脾气刁蛮,行为古怪,让人头疼的很。
“四哥,我没捣乱啊!”红莲迈步直奔韩惠王,将一侧服侍的嫔妃一把推开,径自坐在韩惠王身边:“人家只是看爷爷,被你们气成这样,义愤填膺罢了。”
说话还不算,伸手就去摸韩惠王紧皱的眉头:“爷爷,谁气你了,红莲找他算账去。”
扭头看到并排跪在一起的张开地,姬无夜,轻笑问道:“张家爷爷也回来了啊,大将军,听小良子说,你在雪衣堡,咬死了十几个宫女,是不是真的,你是人,不是狗,也不是狼,你咬死她们做什么。”
她脸上没惧意,反而是一脸的好奇。
姬无夜面如锅底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扭头怒目看着张开地,他终于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杀人灭口,却还有人将在雪衣堡中发生的事情,散播的满城风雨了。都是张家老贼和张家小贼干的。
冷笑一声:“丞相,姬无夜领教了,找时间,我一定会会这个小崽子。”
张开地拱拱手:“红莲公主,老臣........”
“张家爷爷,难道小良子说的不是真的!”红莲越加的好奇:“白亦非为何要抗婚,难道是嫌弃父亲年纪以老,明珠青春年少。但东宫之中,有好多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子啊!”
她这一句话,打到了一片人,张开地是欲哭无泪,太子韩安羞愧难言,韩启,韩宇一肚子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唯独安平君和龙泉君,发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三叔,四叔,你们家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也不少啊!”红莲无邪道:“听她们说,服侍你们,就像是被杀一样的遭罪,是不是真的。”
“红莲!”韩惠王忍无可忍:“不要胡言乱语!”
“大王爷爷,人家只是气不过!”红莲嘟着樱唇:“明明是他们无能,却来这里为难大王爷爷,这样的臣子,要他们做什么。”
堂中的群臣,一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