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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懔然气面恶铮铁骨
    周德江一刀砍在自己的脸上,白雪梅向前急驰,口中大叫:“德江,不要!”刀光已消失,飞身上前双手紧紧抱住了他。抬头看他脸时,一道极深的深沟,内里血肉向外翻张,从头顶斜着一直到了下颚,深沟深可见骨,所过之处,一个眼框劈做两半,眼珠并出,烂成两断,冒着黑液。深沟划开鼻子,也歪在两旁旁,一只鼻孔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鼻孔晾在一边,两片嘴唇斜着分为四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大牙。深沟之内,隐隐可见白骨边血肉蠕动,恐怖异常。
    瞬时间,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布满了全脸,顺着往下急流。
    白雪梅心如刀割,痛心切骨,顿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哭的震天响地。
    “啊……德江,德江,呜啊哇……”白雪梅不顾满处的鲜血,双手紧紧的抱着周德江,嫩白的面孔紧紧挨在那宽阔的胸膛之上,声嘶力竭地吼叫:“哇哇……德江,你怎可如此!呜……我错了,我错了,雪梅错了啊……呜……”
    周小同听白姑姑大哭便觉不对,急忙跑上前去,再看时,江伯伯满脸血肉模糊,鲜血汩汩直流,流到胸前,流过白雪梅雪白的轻衣,身前大堆大堆的鲜血不断涌动,顺着脚下竹排四溢。
    周小同但觉胸中像被利刃扎了一刀似的,顿时凉心拔脑,痛彻心扉,恍惚间双手抱住江伯伯,极痛之下,泪如涌泉,哭声如嘶。
    周德江头脑清醒,右手点出,封了面部血脉穴位,鲜血涌动的慢了下来。“白女侠,待我一年内还了银两,拜了你,也算是还清欠债了!”声音很低,却穿过巨大的哭声,清晰的进入白雪梅耳中。
    白雪梅哭的有些昏沉,被周德江的声音刺入脑海,大哭着说道:“呜啊……德江,呜啊……我不要你还,呜啊……是我不该逼你,德江,我错了,我错了,德江我错了啊……呜啊……”
    周德江用力慢慢推出白雪梅,沉声道:“那好!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互不相欠!白女侠,请了!”
    白雪梅再次仰头看那伤口,刀伤巨深,不及时救治,很容易感染出热毒,危及性命,需要即可救治才行。想到此,顾不及伤心哭泣,飞身入屋,要取伤药救治。
    周小同深爱周德江,早已把他当成另一个父亲,见如此可怕伤痕,痛入脾肺,心碎脑伤,撕心裂肺的的大哭了十数声,一口气没能上来,便昏死过去。周德江缓缓抱起小乖乖儿,心中泛出一丝悔意,不该在小同面前自残,伤了孩子的心。
    想要回家,转念一想,大爷和大娘看了,又要受到惊吓,还是先到荒山中去,等收拾好了伤口再回来不迟。刚想到此,白雪梅飞似的来到近前,单手扬出,大片药散喷到面上,就要上前动手医治。
    周德江被撒了满面伤药,避过伸来的小手,转过身躯面朝芦苇丛,沉声道:“多谢!周某心领。还请白女侠就此离去!告辞!”身形一动,飞过芦苇丛,身后撒下滴滴鲜血。到了芦苇丛边,再一着地,巨大躯体弹出,顺着地面飞驰而去。
    白雪梅怔怔的站在当地,泪水哗哗的往外流,滑过满脸的鲜血,顺着血红的轻衣滑下。口中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激怒与他?知道他是个耿直憨厚的血性汉子,还要逼他……唔……啊……要是可以重来,我便依了他,岂不是没事了?唔……”
    低头看着满处洒落的鲜血,哭了半晌,心道:我要去救治他,把他的脸伤重新治好……嗯,刚受过的刀伤,容易救治,这就去!我要让他原谅我!
    白雪梅进屋拿了包裹,脸上前身全是鲜血,也不换衣,朝着周德江去的方向飞奔了去。
    ……
    临近过年的一段日子,村子里一天到晚都有村人走动,赶集置办年货的,走街串户的。村人们相互换取所需,有用粮食索取对联、窗花的,有帮着亲戚邻居制作新衣新鞋的,杀猪宰羊油炸面果的。周康村两千多人口,也是热闹的非常,年味十足。
    到了下午,周康村的西头传来欢快的敲锣打鼓和唢呐声,村人跑去看了,是娶亲的队伍,众人大为奇怪,都到年根了,还有人家娶亲啊。
    娶亲队伍最前面的是新郎官,按家乡风俗来说,是要领着新娘进门认路的,可是这位新郎官却满脸愁容,一面耳朵上还蒙了一大块儿红布。康国柱周伯通等村子里的小孩儿听到锣鼓声,纷纷跑出自家院子来到路边观看。
    娶亲队伍进了村子的大路,康国柱看去,坐在前面的新郎官是个黄脸汉子,四十岁年级,仔细一看,竟然认识。正是小倩他爹,吕叔叔,康国柱记得前年赴考武馆的时候,还被这位黄脸叔叔打了一下子呢。
    康国柱捣了一下周伯通,低声说道:“你看,小倩他老爹!”“是,我看见了!前年还赏了你一记爆栗呢!”“你大爷的,记性倒是好的不得了!哎,你看,小倩父亲那耳朵怎么不露出来,还蒙了一块红布,鼓囊囊的,多难看呀!”“嘻嘻,谁知道啊!兴许是他们吕家村的规矩。”“狗屁,新郎官我见的多了,从没见过往耳朵上粘着红布的!”“那是你少见多怪,也许小倩父亲娶了第四任新媳妇,有什么讲究……”“哦,有可能,有道理……有一腚的道理……”
    新郎官后面是十六人的鼓乐队,这时进了村,吹打更是精神。再后面,即是新娘乘坐的八抬挂红大轿,两旁分别有两个年轻的伴娘,扶着轿辕行走。
    再后面就是新郎新娘家的亲戚朋友,吕文伟骑着大青马走在中间,面目沉静,一声不吭。康国柱见了,急忙大声招呼道:“文伟,文伟!是我!这是怎么回事啊?”周伯通也在一旁吆喝。
    吕文伟并不离队,坐在马背上回道:“柱子、伯通,回头我再告诉你俩,先不说了啊!”康国柱周伯通满脑子迷糊,一时猜不透小倩他父亲卖的什么药。
    娶亲队伍来到竹林小屋边的路旁,新郎官小倩父亲让马儿走的慢些,想让那位凶神看上一眼,自己坚决的执行了女大侠的命令。
    看那竹屋外竹廊上红红一片,仔细端瞧,哎哟,我的娘唉,是鲜血!不会又杀了人吧?不行,快走!
    新郎官小倩父亲回头对一老者使了眼色,双腿轻抖,枣红马加快步履“嘚儿嘚儿”的朝前急走。后面吹打众人着了忙,快步跟了几步,见跟不上,胡吹乱打着一路小跑而去。
    接亲队伍走的慌忙,锣鼓声唢呐声变了味儿,吹打的乱七八糟,看热闹的村人很是奇怪,嘻嘻哈哈的指划着那如丧家之犬的队伍,难道后面有娘家人追赶?还是抢亲的呀?
    到了周康桥南头,新郎官小倩父亲微微松了口气,擦擦额头冷汗,抬头看时,迎面来了一匹巨大的黑马。来的近了,只见黑马凶猛异常,头顶一根独角,身高形巨,体壮腿长。马鞍两旁横放了两把大刀,大刀宽大的可怕,直有两米长,刀头有近半米宽,刀背处三条黝黑的血槽,冷幽幽的异常渗人。
    马上端坐一壮汉,壮汉一身粗布黑衣,看面相约四十余岁,膀大腰圆,蓬松的头发上绑了穿个黑簪子,大脸豹眼,下颚浓密的络腮胡。
    黑马来到近前,小倩父亲胯下枣红马吓得“嘚嘚”地退了几步,四蹄发软,来回捣步,眼看就要卧倒。
    那大黑马上黑衣壮汉“呵呵”一笑,豹眼圆睁,说道:“新郎官呀,对不住了啊,哈哈,无心搅你的威风,我先撤到一旁,让你过去就是了。”大黑马让到路边庄稼地里,离枣红马足有十几米远。
    那枣红马慢慢缓过了劲儿,站直了四蹄,在小倩父亲的催打下,颤悠悠的走过大黑马。后面的十几匹青马离的近了,纷纷往道路的另一边靠,小心翼翼的一匹一匹的穿行而过。吕文伟马上看了,这不是小凤的大伯嘛!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来了强手,忧的是不知这位大高手心性如何,别会是又一位杀人高手。
    黑衣大汉正是马大江,胯下三米高的乌锥马。
    马大江到了周康村,想到又可以和二弟周德江相聚一起,切磋武艺,心中高兴。见了娶亲队伍本不欲相让,翻念一想,别是二弟三弟的村人至亲,让了何妨。待娶亲队伍走了,扫了吕文伟一眼,心道果然是近处的村人,还好,没有惊扰他们娶亲。
    马大江进了村子,下了乌锥马,慢慢悠悠的走在村中,对那些望着自己的村人憨厚的微笑,算是打招呼了。对待二位贤弟的族人,还是要以礼相待的。
    来到周宅门前,随手把乌锥马栓到一旁马桩,拎起两个大大的包裹,举步进了院子,高声喊道:“大爷大娘,孩儿马大江来看望二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