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这句话,如今我有资格对你说,你,没有资格对我说。”碧云山庄庄主自然不傻,他看出来林白体力透支,便知道这是自己亲手杀掉林白的大好时机,便从地上一具无头尸体的手中夺出剑,甩掉上面的血,朝着林白挥刺而来。
只见这庄主不依不饶杀红了眼睛,不胜那些尸灵,却早已变成了只有仇恨和杀意的活死人。
林白在碧云山庄庄主的击打下连连后退,此时,他的体力已经透支,所以双腿发沉,头脑发晕。
太阳开始升起,正午的阳光有些灼目,周围是血腥味和树木烧焦的味道,林白被这阳光晒得头晕,突然间脚下一滑,身体朝前跌去。
“有破绽!”
碧云山庄庄主大喝一声,朝着林白火速刺去。
“不好。”
林白慌忙躲闪,剑从心口滑到肩膀,林白的肩膀被刺穿,鲜血从里面留了出来。
“哼哼,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毒药,不然你便毒流遍全身,不出多久,便只剩下发黑的尸体了。”
“你真是狠毒啊。”林白没有功夫理会碧云山庄庄主的挑衅,而这庄主已经完全被仇恨驱使,根本不给林白喘息的机会,林白光是对付这进攻已是精疲力尽,也根本没有机会去在战斗中占得优势,于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接连负伤,身体越来越虚弱。
眼看着就要败退。
碧云山庄庄主则是看准林白的弱点,招招狠毒,处处致命。对着无力招架的林白的腿部,狠狠地砍了下去,林白呻吟了一声跌倒,庄主的另一剑又迅速砍来,林白慌忙举起剑挡住,而庄主则狠狠逼迫上前,在力量消耗战的僵持下,林白渐渐处于下风,那碧云山庄庄主的剑离林白的喉咙越来越近。渐渐擦破了他的皮肤,林白的颈部流出了鲜血。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扔到那乱葬岗,让野兽啃食你的骨头。”见林白腿部被击伤,无法躲避,庄主便狞笑着高举起剑,朝着林白发出致命的一击。
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然而却不是从林白的胸前传来的,林白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穿过碧云山庄庄主胸口的匕首,一时间有些茫然。
而碧云山庄庄主则愣在原处,血在胸口扩散开来,碧云山庄庄主的胸口则一阵疼痛,他低下头来,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这把熟悉的厉刃,禁不住诧异道:“梦……梦凝……”
碧云山庄庄主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倒了下来,而在庄主的身后,林白看到了手持着厉刃,浑身颤抖,露出绝望而又悲伤的表情的梦凝。
“爹,停手吧,你作的孽,已经太多了……”
“为……为什么……”
碧云山庄庄主倒在地上,朝着梦凝伸出了手,“你可是我的女儿,为什么要攻击我,用这把厉刃……”
梦凝低头看着手中沾血的厉刃,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爹,原来你还记得。”
这是梦凝的母亲当年随身佩戴的厉刃,然而十年前,梦凝的母亲被碧云山庄的仇人所杀,碧云山庄的庄主便将这厉刃交给年幼的梦凝,希望她娘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梦凝逢凶化吉,平平安安地长大。如今,庄主如何也想不到,梦凝竟然用这把从她娘那里继承下来的厉刃,亲手杀了他。
“爹,娘在世的时候,就常常为你担心,虽然瞒着我们娘俩,但是你在江湖上所做的种种恶事,娘全都知道。”梦凝看着碧云山庄庄主,缓缓道,“娘天天在菩萨面前请愿,希望你所犯下的种种罪孽,能让她一人来承担,不要让你和我被这罪孽所伤。然而十年前,娘真的如祈愿的那样,被你的仇人所杀,离开了这个世界。“
碧云山庄庄主捂着伤口,看着梦凝无语凝噎,梦凝跪下来,对着庄主哭诉道:“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您不是这样的,当时您还不是碧云山庄的庄主,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但是随着老庄主的去世,您为了争夺庄主一位,脸色开始变差,也越来越阴沉,娘从庄中人那里听说,您为了这庄主一位,杀害了最好的朋友……害得娘死去的是您,害得这碧云山庄灭门的也不是林白,而是您啊……您犯得罪孽太深,不能让您在地狱继续游走了,”
梦凝说罢,将厉刃递给碧云山庄庄主,垂下头道:“黄泉路上阴冷,爹用这厉刃,把我也杀了吧,女儿不孝,到时候在地狱给您赔罪尽孝。”
碧云山庄庄主缓缓接过厉刃,接着朝着空中举起。
“梦凝……”林白心中一紧。
只见那碧云山庄庄主却将厉刃扔掉,接着用满是鲜血的手,摸着梦凝哭泣的面庞,“爹怎么能杀你呢?就算你做错了,我也要让你活下去,就算杀掉了我,你也要你活下去啊……”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血脉啊……”
碧云山庄庄主的身体渐渐冰冷,梦凝看着庄主的尸体,呆愣在原处。夕阳开始落下,梦凝恍然站起,转过身,朝着山下走去。
“梦凝……”林白连忙站起,一把拉住了梦凝,“碧云山庄已经灭门,如今你已经没有去处了,跟我走吧,我会用一生来赔偿你。”
“不……”梦凝抱紧胳膊,甩开林白,一边恍恍惚惚地走,一边喃喃道,“我还有家……我要回家,我要回碧云山庄……”
林白看着梦凝仿佛夺走了魂魄,不由得一阵心疼,于是,便将剑放回剑鞘,缓缓道:“你要回家,我便送你回去。”
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梦凝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不时摔倒在地上。而旁边的林白则一瘸一拐地跟着,每当梦凝摔倒,便立马上前,扶起梦凝。接着便被梦凝甩开,在旁边默默守护着梦凝,两个人便这样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慢慢地朝着空荡荡的碧云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