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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哪怕不是恋人也没关系。
    这一次,他是道修,而她是魔修。
    世人皆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这句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她无法散去修为重练,她担不起这个风险。唯有停止修炼,并找到解决之法。
    虽然,按照原主所用的采补之法可行,可这个法子并未在陈汝心的选择之内。
    如今的温澹容只要不再继续被蒙在鼓里,道心不失,便不会入魔。
    也就没有后来黑化,最后受心魔蛊惑,与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孟天昊同归于尽。
    只有在这个世界,系统提醒了她:对待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要谨慎。
    所以,陈汝心对这个人也更加在意了。
    走出洞府,陈汝心来到山顶上,盘腿坐下,阖上双目。
    微风拂在她的身上,卷起她的长发,但很快,在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陈汝心在梳理自己体内的灵气,也将从温澹容哪儿得到的精气用来温养受损的丹田。
    修真无岁月,陈汝心再次睁开眼,已是半月后。
    神识向四周散开,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陈汝心这才站起身朝那个方向御风而去。
    已经半个月了,温澹容除了打坐便是练剑。
    他所用的剑法,分明就是玄光宗的混沌剑法,倘若细看,便可发现,他的剑法有些凌乱。与其说是在练剑,不如说是在发泄着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陈汝心就这么看着他。
    果然哪怕是记忆失去了,但刻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也并未失去吗?
    还是……早些与他说清吧。
    这么想着,陈汝心现了身形。
    察觉到有人,温澹容眼神凌厉地朝身后看去,连剑气也尚未收起。
    可一见居然是陈汝心,剑气瞬间消失,他低下头,行礼:“徒儿拜见师尊。”
    在走到与他隔了一米处停下。
    明显的,陈汝心见他后背都紧绷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起身吧。”
    温澹容直起了腰,视线却不与陈汝心对上,整个身体都处在戒备、防御的状态中。
    “你失忆了,你的名字也确实叫温澹容,但你出身正道,乃是玄光宗弟子,而你方才所用的剑法正是玄光宗祖师所创的《混沌剑法》。”陈汝心也没有做多余的铺垫,“你在秘境中被人算计,是我救了你。救你的目的是在我修炼上出了岔子,需要与人……交合。”到底,陈汝心还是没有把“采补”两个字说出口。
    顿了顿,陈汝心继续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以身偿还。你们正道不是有个了结因果的说法么?先前的拜师礼不算,我也不是你的师父。”
    陈汝心身上属于魔门的气息并未隐藏,包括那掌控人情欲的能力,虽然收敛了,却仍是在蛊惑人在放纵情欲。她淡淡看着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和感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冰冷:“吾乃魔门七使——欲魔使,待你回到玄光宗,自会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温澹容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的、似乎是震惊、似乎是……不愿相信。
    可那一瞬,他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储物戒指中,有他自己修炼心得还有属于道门的法诀,也正是因为这些,他才那么快将那原本模模糊糊的东西重新练起。
    所以……师尊说的是真的吗?
    不,不是师尊。
    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与她之间,本该是敌人才是。
    可为何……她会将这些告诉他呢?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陈汝心淡淡道:“你的元阳我已得到,而今我留你无用。而且,我亦不打算与玄光宗的老怪们对上,你便自行离开吧。”话落,陈汝心将一个黑色玉牌丢给他,“有了这个,你自可安然离开魔门地界,回玄光宗去。”
    说罢,也不管他能否接受得了,陈汝心便转身离开。
    他现在尚未动情,被心魔钻空子的可能性不大,故而陈汝心终究还是选择将这些告诉他。
    “站住。”
    身体优先于大脑,陈汝心停了下来。她并未转过身,声音也淡漠极了:“还有何事?”
    “我自会找回记忆,倘若是真的,我一定不会放过……”
    “随你。”陈汝心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淡淡看着他:“听说你得到了《东极剑图》,将此物交出来。”
    “……你!”
    “你自己交出来?还是需要我自己动手?”
    温澹容原本挺直的背,在那一瞬竟然让陈汝心有些不忍心看。可想到什么后,那一丝的不忍也消失了。
    温澹容失去了记忆,打开自己的储物戒,果然找到了她所说的《东极剑图》,虽然直觉知道此物对自己很重要,可他居然还是交了出去。
    接过《东极剑图》,陈汝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温澹容手中的剑一挥,一只由红莲业火幻而化成的凤凰朝那山头攻去——
    瞬间,岩石化为了粉尘。
    温澹容握紧了手中的那枚黑色的玉牌,玉牌的边缘刺进了掌心,鲜红的血将玉牌染红,带着一种诡异的妖邪感。
    他并未多做停留,御剑离开。
    然而,就在他走出天魔宗的时候,便被几个魔门弟子盯上了。
    陈汝心一路跟随,不费摧毁之力将那几个筑基期的小啰啰收拾了,一路将他护送回到玄光宗。
    见他踏入道门地界,陈汝心依然没有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玄光宗的山门中,陈汝心这才停了下来。
    然而,离开了玄光宗后,在她准备回天魔宗的时候,有一道气息锁定了自己。
    这道气息,还很弱,却可以那么轻易地锁定自己。
    因为没有敌意,故而陈汝心也并未在意,此时她全身罩在了可阻隔人神识的黑色法袍中,因着不想引起道门那些人的注意,所以只是用神识警告了对方,并未理会。
    “前辈,请留步。”
    这个声音……陈汝心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她转过身,看着这个身负神器的气运之子,淡淡问道:“何事?”
    孟天昊英气的五官带着一丝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对这个人,要谨慎。
    系统的话在陈汝心心底响起。
    “前辈请安心,晚辈对《东极剑图》并无他想,只是有一事想与前辈相商。”孟天昊姿态摆的很低,看起来很诚心,也让人打从心里不会戒备他。
    一来,孟天昊修为不过筑基中期;二来,对方似乎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和感。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么?
    让陈汝心更在意的,反而是如她猜测的那般,孟天昊果然能感知到这本剑图的气息和所在。
    大约是见陈汝心没有什么反应,孟天昊只好传音道:“晚辈曾在一个秘境中找到了关于《天欲诀》的记载,上面有魔道大能写下的心得,以及功法中致命的……”
    《天欲诀》不正是原主所习的功法吗?
    陈汝心淡淡出声:“带路。”
    孟天昊心底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前辈请随我来……”
    第124章
    “前辈请随我来……”
    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讨好,那种眼神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讨好。心中却将她当做猎物来狩猎。换做旁的元婴修士,早一掌下去了,怎容他如此放肆。
    既然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敌意,陈汝心便没有将这当做一回事。若是可以,她并不想那么快与这个人翻脸,毕竟……这一次的气运之子与先前不同。
    到了一座阁楼,在一个筑基中期侍女的引路下,俩人来到了一个私密的房间。
    那筑基中期的侍女很快退了下去。
    室内,四周遍布着禁制,防止被偷听和被窥视。
    收回视线,陈汝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向对面一直站着的男人,“坐。”
    “多谢前辈。”孟天昊这才坐了下来。
    桌上有灵茶和灵果,陈汝心只取了茶来喝,茶水中带着灵气,却对陈汝心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单纯的入口之水而已。
    “《欲天诀》乃上界修士在浩元仙府中留下的法诀,后来被魔门的一位前辈所得,可惜那位前辈最后也命丧在那法诀之下。后来法诀不知所踪,直到五百年前,法诀再次被人找到,而那人便是您的师父……其实,您手中的那《欲天诀》是残本。”孟天昊非常有诚意,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出,“最初那个修炼《天欲诀》那位前辈在发觉自己的功法有问题,便开始寻找解决之法。后来,找是找到了,但那位前辈已经油尽灯枯,已经等不了下一个一千年的浩元仙府出世。”
    “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哪怕陈汝心知道此人手中底牌甚多,可若不问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猜疑。
    “说来也巧,晚辈还尚未踏入修真界之际,在一个山洞中发现了一本手札,那本手札的主人便是曾经在两千年前威震修真界的赤羽前辈。”孟天昊继续说道:“远在恒海中央,有一座仙府,乃上界之人所赐。每隔一千年,那仙府便会现世一个月,给此界修士提供飞升的机缘。再过两个月,便是仙府出世之日……届时,道门与魔门中人皆会前往寻找自己的机缘,《天欲诀》不能只修一部,否则功法逆行,除了散功重修便只有身陨道消的下场。所以,只要从仙府中找到《天欲诀》的另外半部,前辈便不必担心功法的问题了。”
    陈汝心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目的?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你灭口么?”话落,元婴期修士的威压朝孟天昊而去——
    孟天昊脸色发白,却并未失态,他道:“前辈虽是魔门中人,可您身上并无业力,所以您并非弑杀之人……晚辈其实只是想要前辈您手中《东极剑图》的拓本,此物于晚辈来说十分重要,但若是让前辈为难……”
    将威压收回,陈汝心抿了口茶水。
    却听她淡声道:“若你所说不假,待我寻得《天欲诀》另外半部,自然将那《东极剑图》给你便是。”
    “多谢前辈。”这一回,孟天昊面上的笑比之先前真实不少。
    事情也比他想象中简单了许多,也顺利许多。倘若眼前的女人无动于衷,或许……他会另想办法,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将《东极剑图》拿到手中。
    能够用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自然轻松很多。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可是魔门七使之一,还是元婴后期修为,他暂时确实不能将她如何,可凭借自己手中的极品灵丹和法宝,顶多等个几百年便可超过她。到那时,还不是任他所为。
    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的陈汝心又坐了会儿,随后便站起身,看向他:“今日之事,莫教第二个人知道。”
    孟昊天笑了笑,也站起了身:“我愿发心魔誓。”
    见他真的发了心魔誓,陈汝心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室内只剩下孟天昊自己,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问出口:“此女虽是纯阴之体,当真可助我渡飞升之时的雷劫?”
    似乎听到了什么,孟天昊这才笑了起来,“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