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铜板渐渐积少成多,眼瞅着约莫快要有三十两时,崇轩剑势却已经有了收官苗头。
目光撇了眼破碗,崇轩内心难免焦急难安,这要是到了走完一套剑路仍是不够五十两三钱该如何?那掌柜的怎么瞅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主。
办法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这不崇轩正在犯愁时突然灵机一现,反倒剑走龙蛇行云流水,不再拖沓收官。
一套蜀山御剑术招式剑诀下来,崇轩耍的几分形似几分神似这帮外行人瞧不出门道,只觉得比听霸王卸甲带劲百倍。
其中不乏有腰包颇丰的三流世家子,更是几块碎银子丢来,猛吹口哨嚷嚷着再来一个,很是捧场。
然而崇轩却像是要扫看官们的兴,只见这厮非但没有再来一个,反而像撂挑子似的将大剑随手插入地面。
剑刃极其锋锐,那青石铺就的宽敞管道触之即入地三寸。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崇轩却端起那盛了半数铜板碎银的破碗,“各位乡亲父老,总看我一个人耍剑也怪无聊的,不如咱们再找点其他乐子?”
“你还有什么好玩的,说来听听啊!”人群里一个士子装扮的家伙问道,方才投铜板最大方的几人里便有他一个。
因此崇轩对此人那是有问必答,“简单,各位上眼瞧瞧这把剑,五文钱一次,若有哪位能将此剑拔出地面,碗里的都可带走。”
这不是板上钉钉五文钱换三十两的好买卖?众人一时间都有所心动,加上刚才是有目共睹那体格不如何魁梧的小子拎着剑耍了一套把式。
一把剑能有多重?那小子细胳膊细腿能耍出一套把式,咱总不至于连提起来抡两圈都难吧?
“好,五文钱就五文钱,我先来!”
人群里走出个虎背熊腰的莽金刚,肚皮上还围着沾血的围裙,显然是屠户一类出身,自诩常人中膂力不凡。
跟着又有十几人尾随其后,很自觉的掏出铜板攥在手心,虽然他们都认为那屠户定能将剑提起,可摆摊的小子也没说限制几人不是。
崇轩喜滋滋接过铜板放在碗里,不吝啬奉承几句,“这位大哥一看就不是凡人,这体格实在让小弟羡慕的紧呐!”
屠户被几句话捧的云里雾里,笑呵呵过去拔剑,可手掌刚握紧剑柄,那汉子脸色顿时沉下去,再也乐不起来了。
先前门外蹲着的客栈掌柜的本还瞪着一对牛眼,心想崇轩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不愿付酒钱,这一刻瞧出苗头不对来,他也愣了。
崇轩眯着眼睛心里都快乐翻了,老神在在站在一旁,也不催促,就等着那壮汉禁不住周围众人的嘲讽自己放弃。
眼下一幕,此情此景崇轩感到无比熟悉,当初那个愣头青跟杨柔一起闯荡江湖,途经七星镇时两间客房的盘缠都欠奉。
那会儿可不就是头晚挤一间房,第二天早起崇轩在外面卖艺,她醒来后趴在二楼窗檐上笑眯眯的看好戏。
记得那一晚是她睡在软鞭上,将床腾给自己,第二天楼下不经意瞥见二楼的她在敲打后颈,那酸痛自己能够感同身受。
回想起那天的点点滴滴,崇轩顾不得盯着破碗斤斤计较,而是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眼右后方二楼某间上房。
不出意外没有那一袭蓝衣的身影,方才的灵犀一动也不过自己陷入回忆太深,重新转头盯着手上瓷碗,崇轩一脸失落。
“答应过你要败了蜀山掌门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要先让自己的名字传遍江湖,传到你耳边去。”
“你现在在哪?身上盘缠够吗?别忘了我还欠你三十两银子,不够了记得回来找我要债。”
崇轩喃喃自语,黯然神伤。
天知道那屠夫以后又有几个人上来试手,总之崇轩手中那破瓷碗已经给铜板堆积的九分满了。
众人也渐渐咂摸出门道来,显然地上那把剑有古怪啊,或是说那摆摊的小子有古怪?
第一回那屠夫没拔出剑来,众人只当是空有一身体格却外强中干,还有人觉着是屠夫和崇轩事先商量好,两人在演一出双簧。
可事后又十多人上去,那把剑仍旧纹丝不动,动了的只是崇轩手中捧着的破碗,越来越满盈,这就有鬼了。
看着好事之徒们一个个都快没了兴致,崇轩掂量一下瓷碗份量,六十两上下的样子,嘿,还能剩下点进自己腰包,挺好。
众目睽睽之下,崇轩单手轻松将囚牛提起,还在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时,崇轩便抱拳唱了个喏,“各位乡亲们,多谢大家捧场,今天表演就到此结束了!”
说罢崇轩返身有板有眼从碗里数出了一堆铜板碎银,不多不少,五十两银子外三钱,拿走其余的将破碗递向掌柜。
掌柜的赶紧将壶中剩余酒糟倒出一杯递给崇轩,态度已经是天上地下的转变,“这位少侠好剑法啊,不知打算再在本店住多少时日?”
这胖子肚里打的好算盘,先想法子留下这尊财神爷,赶明儿个雇人好生吹捧造势一番,说成个剑仙最好,可不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到时候哪怕光点些茶水也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这路子比供着那说书老头儿划算多了。
奈何崇轩却拿斜眼打量胖子一眼,毫不客气道:“今天就走,去把我的酒葫芦装满,还是要最便宜的酒。”
掌柜的见没有任何周旋余地,顿时兴致索然应了一声,返身回客栈里吩咐小二给崇轩打酒去了。
那说书老头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崇轩叫下,摸出两枚铜板恭敬放在老人手上,崇轩笑言道:“老先生,我赚酒钱比你容易些。”
老头儿也却之不恭,将两枚铜板收入囊中后,崇轩又对他问道:“老人家可知道襄樊城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远了,向西再走三里路,过了一片芦苇荡就是襄樊。”说书老头指向西方,旋即又道:“小伙子要去襄樊,可否替老夫捎些东西给芦苇荡那户人家?”
崇轩应承下来,从老人手中接过一枚红底丝质锦囊,说是襄樊城外芦苇荡就那一户人家,很容易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