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平那个误入歧途的哥哥赵忠,自幼便被生计所迫,不得不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久而久之,所偷之物也从鸡狗逐渐变成了金银。
两兄弟因为志向导致性格截然迥异,故此在赵平很小时便闹出决裂,自此温饱就是各管各的,憨厚赵平的生活水准自然比赵忠的差了许多。
多亏赵平在最后补充一句,能被哥哥相中的“东家”多是些恶霸富豪,极少向百姓人家下手,崇轩这才没在心里对赵忠留下深刻恶感。
走在前头的两人有说有笑,后面三人的气氛却相当怪异,唐雨嫣和杨柔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而夹在中间的唐云海,不知怎的竟总能感受到两边莫名的威压。
想来这便是美女相见分外眼红罢!
终于承受不住的唐云海开口,凑到妹妹耳边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小妹,这个崇轩就是你让我找的有缘人?”
“是。”唐雨嫣红唇轻启微微点头。
“你还没看到那柄神霄就如此肯定?”
“哥你忘了,我是开了窍知晓自己前世的,他的长相三生都不曾改变分毫,我一眼便能认出。”
“那你??????”
“我在等一个机缘,时机已到他自会认出我来。”
唐云海这等俗人自然不能理会轮回当中种种玄妙,只能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离兄妹俩一步之遥的杨柔时刻侧起耳朵,好奇这对并无来往的兄妹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她表情显然是没听到些有用的。
众人走了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崇轩便看到一间并不起眼的茅屋,屋外是一片青黄不接的菜圃,屋顶破败不堪却久未修缮。
也不知这屋子里的人遇上雨雪天可怎么煎熬,崇轩心头有些泛酸,这时赵平伸出手指点了点那茅屋方向,“到了,就是这里。”
恰巧这时候一个少年从屋里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正是赵忠的少年抬头一看,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的一行人,当下手中木盆连带半盆水便哐当跌在地上。
“忠儿,怎么了?”屋子里传出个苍老无力的声音。
赵忠忙反应过来一脸认命的拾起木盆,扭头冲屋子里喊道:“没事的爹,只是被门槛绊了一跤。”
“小心点。”
短短两句话,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却体现出一个慈祥老父对孩子的关爱之情。
赵忠对屋子里的老人说罢,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警惕的看向崇轩一行人。
此时崇轩却有些诧异的盯着赵平,“你不是说除了哥哥就再没亲人了吗?”
赵平报以赧颜,一脸歉意道:“我爹他常年多病卧榻不起,没说出来只是不想再欠公子恩情,也不愿接受他人无谓的施舍。”
崇轩闻言释然,小家伙的家境若是被唐云海知晓,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必然会慷慨解囊一番的,可这小家伙却是有几分傲骨。
内心释然后,崇轩便不再介怀赵平对自己撒了谎。
杨柔远远的看到赵忠,便解下小臂上的软鞭娇嗔道:“这回跑不掉了吧,快把不是你的东西交出来!”
说罢这女罗刹就要冲上去再将赵忠捆住,但被崇轩伸出手臂拦下后却是一脸不解。
崇轩拦下杨柔的冲势,低头对还在长个儿的赵平温言笑道:“你先去和你哥哥说说,如果他肯交出我的剑,此事便既往不咎。”
赵平满怀感激的看了崇轩一眼,目光坚毅点了点头,握紧腰间木剑便快步跑向自家那简陋茅屋。
这一回,赵忠却没有要逃离的意思。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杨柔几步赶来,板着一张脸面对赵忠语气咄咄逼人。
赵忠眸子里含着几分畏惧,低头打量着杨柔,不知不觉的挪动脚步用身子挡住了茅屋的门户,似乎怕眼前这群纨绔因自己而迁怒到房中老父。
似乎杨柔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使赵忠心有余悸,他的目光转向自己弟弟赵平,“你竟然带着这些人来家里,就不怕??????”
“哥。”
赵平打断了哥哥的下文,“这位大哥在报恩寺救过我,他答应只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就不会为难你的,你就把赃物物归原主吧!”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家已颤颤巍巍站在赵忠背后,这老者便是兄弟二人的父亲,看他样子没有古稀也是花甲,想来是老年得子。
“忠儿,你又偷人家东西了?”
老人家声音中气不足,吓了赵忠一跳,此时众人也注意到这个驼背弯腰的老者,他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脸上更是病态十足。
唐云海眸子里略微闪现一丝讶异,若非亲眼所见,在这位古阳第一世子的眼中,最穷苦的百姓也不过是一天两餐的凄惨,绝不至于如此啊!
“爹,你不好好躺着跑出来干什么?”
赵忠第一时间跑去搀扶摇摇欲坠的老爹,赵平也不慢多少,两兄弟一左一右,足以见得虽说银子是分开来花,但孝心却都是一样的。
看到这一幕,就连杨柔也收起了针对赵忠的仇恨目光。
大哥扶在老爹左侧,一脸愧色的低头不语,老二也是怕气坏了父亲不敢开口明说。
就在这两兄弟上下两难的境地,崇轩突然堆出一副笑脸上前,“老人家,不是你大儿子偷了什么,只是我们来问个路。”
看见那老人的瞬间,崇轩一下子便茅塞顿开,明白了为何赵忠不再像之前那般撒腿就跑,他一时也起了善心。
“多谢两位小兄弟指路。”说罢,崇轩还冲赵忠赵平两兄弟抱拳作了个揖,用的是正儿八经的明州口音,这让老人家更加相信这些人是外地来的。
兄弟俩无言以对,反倒他们那体弱多病的老父松了一口气,欣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点小事是我这两个儿子应该做的。”
一行人作揖告辞,杨柔本来还心有不甘,可被崇轩悄悄拉了下衣袖,也只好作罢。
苦命的老者也晓得自己家里没啥好招待外来客人的,也便没有多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