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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话疗是一门艺术
    就仿佛是远在天国的同学会一般。
    时隔了漫长时光之后,熟悉的老友们再度相逢,彼此微笑着凝视时,就无法掩盖那笑容之下涌动的恶意和冰冷。
    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杀意。
    同出一源,却又水火不容。
    曾经彼此信赖的他们已经伫立在了鸿沟的两端,彼此举起刀剑时,却不由自主的恍惚。回忆起往日灿烂的阳光之下,彼此的笑容。
    理想尚未坍塌,天国未曾陨落时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们……
    那时候的我们。
    马瑟斯摇头,无声轻叹:“罗……”
    啪!
    宛如泡影破裂的声音响起。
    他僵硬在了原地,脖颈之上,浮现出了一道血痕。
    再然后,才看到宛如电芒一般的暗淡之光一闪而逝,环绕自己的脖颈,再然后,血色喷涌。
    【神迹刻印·法布提之光】!
    原初的雷电之光如利刃那样,被握在了熟悉的手中。
    那嘲弄的吐息已经来到了身后。
    什么时候!
    马瑟斯瞪大眼睛。
    难道说……从一开始?
    就在槐诗身旁,那苍老的身影笑容依旧如故,只是渐渐暗淡。
    显露出幻象的本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觉得打架的时候还有空聊天吧。”
    罗素娴熟的按住他的肩膀,雷电之刃从老同学的脖颈之上横过,宛如微风吹过,瓜熟蒂落,一颗头颅就轻易的滚入了他的手中。
    一双还残留着缅怀和惊骇的眼瞳里,倒映着罗素怜悯的面孔:“这么多年了,马瑟斯你怎么始终都不长进——”
    啪!
    在头颅爆裂之前,法布提之刃再度贯入了他的颅骨和灵魂之中,如同钉子那样,将他钉死在了这一具残躯之内。
    不容遁走。
    “放心,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复活的。”
    自天崩地裂的动乱之中,他淡定的将马瑟斯的脑袋挂在了挎包的扣子上,“就在这里,稍微的看一会儿吧。”
    猝然之间,毫无征兆。
    就好像在饭桌上忽然来了一句‘我听说老马你前几天被开除了?’一样,借着这宛如酒意一般微醺的氛围,直接跳过了叙旧和闲聊的部分,毫不留情的对曾经最了解的几个老朋友,痛下杀手!
    于是,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幻觉一般的温情时光在飞迸的血色前分崩离析。
    唤龙笛的轰炸伴随着他的动作再度开始。
    而早在那之前,终末之兽的轮廓就已经随着井喷的阴影,冲天而起,向着维斯考特张开大口,猛然合拢!
    根本不需要暗号或者提示,不知究竟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早已经和罗素狗进了一个频率里,在短短的瞬间喘息过后,师徒两个就不约而同的同时下了杀手。
    聊嘛呢聊?!
    对手死了之后对着墓碑想怎么聊怎么聊!
    瞬间,在槐诗的辅助之下,终末之兽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帮助罗素一击得手。可很快,在维斯考特的反击之下,巨兽的嘴部被撕裂,在大秘仪副本的压制之下,再度崩溃。
    黑色的血雨之中,维斯考特的面色铁青,猛然向着罗素抓出。
    而在那一瞬间之前,槐诗有所异动的同时。
    枯寂如石的外道王猛然睁开了眼眸,双目迸射血光。
    极意·裂空!
    枯瘦的身影破空而来,撕碎了罗素的幻影和槐诗的层层防御,诅咒和护盾在铁拳之前就好像泡影一样根本无法阻止那杀魂的拳头分毫。
    瞬间,槐诗的胸前就被贯穿,余波爆发,令他的灵魂和身体迅速的膨胀,迎来崩溃。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垂危的槐诗离奇的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紧接着,又在副校长的手中被扯了回来,时光向前跳出了一秒,完整的槐诗狼狈落地。
    可胸前依旧隐隐作痛。
    濒死的恐怖恶寒还残留在意识之中,令他一阵呛咳。
    “多谢副校长苟命啊。”
    槐诗擦着冷汗,从艾萨克身后爬起来,指向了不远处冷漠回眸的外道王:“快,干他,干他!”
    艾萨克斜眼瞥了一眼身后得意洋洋的槐诗,无奈摇头: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步跨出,时轴化身重现。
    为了这一刻,煞费苦心从所有事物中强行挤出了六天的时间,六个准备完备的时轴化身从他的身后走出来。
    一步迈出,就已经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远方,深渊的壁障重重升起,宛如迷宫。
    神髓之路和原始之路之间的碰撞和交锋已经开始,即便是在大秘仪副本的压制之下,时间之神的力量依旧足以改变整个战场。
    只可惜……已经顾不上槐诗。
    “啊这……”
    槐诗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门房大爷奎师那。
    “我打不过,别看我。”奎师那咧嘴,同情的一笑,如泡影一般消失:“我有事儿先走了。”
    “……”槐诗再扭头,看向了黑神。
    黑神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此刻漫天炸响的无数镜面闪光中一个个诡异的黑影不断的闪烁着。此刻,仇敌在前,早已经将槐诗抛在了脑后。
    谁啊,不认识!
    “啊这……”
    寂静,短暂的寂静里,槐诗吞了口吐沫,最后回头看向了远方冷漠的外道王,努力的就开动大脑。
    冷静,槐诗,开动脑筋。
    但凡是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仔细想想看,外道王有什么弱点……稍加思索,冷静考虑,沉着分析,得出结论——哦,外道王没有弱点。
    抗性惊人,槐诗最擅长的源质诅咒和病毒,一概不吃。
    防御力爆表,正面承受终末之兽的吐息差不多相当于洗澡。
    正面硬攻灌输出的话……谁还灌的过外道王啊!
    普攻破甲带暴击,而且招招顺劈,一回合三十六个动作打完之后还能抽根烟休息一下缓缓神。而蓄力一拳能把自己当场挫骨扬灰……
    可以说,每一招都有过人之处,每一招都是的独门绝技。斗志和耐力技惊四座,种种不可思议的极意还能给自己意外惊喜。
    倘若是自己的本体在这里,云中君和大司命双圣痕结合,展开循环,倒是还能勉强苟一波。
    但现在……
    自己只剩下开局的一条狗了。
    但问题是狗不顶用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槐诗耳畔,已经响起了果园健身房熟悉的BGM。
    此刻,眼前这个不足一米五的枯瘦老人,对于槐诗来说更比十个愚者加起来还要更恐怖,更可怕。
    “师爷,我是小槐啊,你不认识啦?”
    槐诗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呃,咳咳,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不唠唠吗?您看地狱里伙食不太好啊,您老都瘦成这样了。这个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看在传承的份儿上,给我一个用嘴遁的机会好不好?
    我可是有背景的,你不要乱来!
    扑哧。
    仿佛有笑声从耳边响起,幸灾乐祸,但又如此的熟悉,令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而大地崩裂的声音紧随其后。
    就在外道王的脚下。
    自那一双毫无动作的赤足之下,骤然浮现一道道裂痕,仿佛质量凭空增加了数百倍一般,深深的,根植在了大地之中。
    宛若一体。
    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苍老松弛的皮肤,浮现出黄金的色彩。
    梵天的金胎加持,于此重现。
    “闲话,大可不必。”
    当那一张干枯的面孔再度抬起的时候,便再无任何的情绪可言,一片肃冷中,只有求道者的杀意涌动光焰。
    “让我看看,罗肆为的徒弟,有什么斤两吧——”
    呼吸,如雷鸣,如天地动。
    那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心脏搏动的声响压下了一切微不足道的杂音,即便是再怎么惊天动地的余波和声响。此刻,在槐诗的眼中,整个世界仿佛被某种暴戾至极的纯粹力量所扭曲,环绕着眼前的对手,形成了一束。
    想要站在他的面前,就宛如要面对这个世界。
    不,宛如要同整个深渊为敌的勇气!
    而他,甚至还没有向前踏出一步。
    只是,沉默的积蓄着一份前所未有的力量,为槐诗,为了能够干脆利落的给予眼前的大患以彻底的结局。
    只要一击。
    而在那眼眸抬起的瞬间,槐诗听见碎裂的声音。
    空气,尘埃,风暴,乃至万象。
    漆黑的裂痕缠绕在那千锤百炼的金铁之拳上,破坏收束在五指之间,掌握了整个世界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向着槐诗捣出。
    向着他的身躯和灵魂。
    毫无怜悯,毫无同情。
    要将他彻底的,灰飞烟灭!
    而就在那一瞬间,槐诗,却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发自内心的,向眼前的强敌致以感激。
    一秒钟。
    这至关重要的一秒钟——
    谢谢你,赠予我反击的机会。
    在那一刻,槐诗伫立在原地,毫无动作,面对着即将让自己彻底化为飞灰的一击,深吸了一口气,仰天呐喊:
    “挂来!!!”
    来自槐诗的咆哮响彻了整个无何有之乡。
    与之呼应的,乃是天穹的最顶端,一片烈火和动荡之中,所浮现的银光。
    仿佛,燃烧的星辰。
    迅速的放大,放大,放大!
    自从冥府中升起的凶星,从天而降!
    轰!!!!
    燃烧的巨刃破空而来,斩落。
    深深的楔入大地,宛如盾牌那样,阻挡在了槐诗的前方。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波澜扩散之中,以地狱为炉所铸就的巨刃之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拳印!隔着那巨刃,残存的余波就已经令槐诗的面孔崩裂缝隙,鲜血流出。
    如此的狼狈。
    可在他的身后,庞大的裂隙,在冥河的奔流之中敞开。
    钢铁机神的轮廓自分波的涟漪中缓缓升起,半跪在地,猩红和苍白交织而成的巨冠之下,双眸迸射烈光。
    “除了摇人之外,你还会别的吗,臭弟弟?”
    别西卜好奇的发问。
    天国谱系·永恒之路。
    地狱歼灭机装——冥府巨人·奥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