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很是赞同的点着头，然后看着混沌神等人，“蛇兄说的有道理，而且你们奥林匹神山的觉悟也太低了，难道你们不觉得应该先揪出这个阴谋家么？”
    “恰好相反。”帝波罗冷笑道：“在阴谋家找上我们之前，我们必须积累足够的力量。”
    王离无奈了，“你不觉得这样正好中了他的计？”
    “这是全新时代的开端，黑暗丛林时代，谁能崛起只在于谁能够更快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帝波罗道：“即便很清楚这是他想要的，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样的黑暗丛林法则对于任何人都适用。”
    “蛇兄，那他们是如何进阶的？”王离觉得和这些人无法沟通，他转头看向黑暗巨蛇问道，方才黑暗巨蛇说过，这些人似乎进阶是靠炼制魔药。
    “所有新神身上都会有最具神性之物，有些是杀死就能显露出来，有些却是要用特殊的手段来压榨出来，用这些材料再配以其它特殊辅助材料，就能够炼制出能够让他们在神格序列之中晋升的魔药。”黑暗巨蛇此时真的发出了冷笑声，“所以奥林匹神山之中，肯定有药剂之神的存在，只有这种级别的精通魔药的人，才能通过神格辨别出如何取材，接着才能研究出合适的魔药配方。”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混沌神的声音响起。
    他看着黑暗巨蛇，很确定对方想要的不只是那件被它吞入腹中的豁免之轮。
    然而黑暗巨蛇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它只是转头看向王离等人，道：“你们帮我一起杀死奥林匹神山之中的药剂之神，其余所有战斗产生的利益我可以都不要。”
    此言一出，奥林匹神山之中所有新神全部变了脸色。
    原来这才是它的真正用意。
    只要杀死药剂之神，它就能获取药剂之神的部分能力，但与此同时，奥林匹神山之中所有的新神要想快速进阶就变得不可能了。
    第一千二十一章 窝里反
    “看来和修真界的秩序链一样，生者从死亡之中汲取力量，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连神都不例外。”也就在此时，混沌神的声音却是不紧不慢的响起。
    被昏黄色光焰和灰色雾气笼罩的混沌神眼睛闪闪发光，他看着黑暗巨蛇，很理性的分析道：“基于你的讲述，你的神格虽然能够让你在一定距离之下接触死亡的时候就能够让你融合死者的一部分能力，但与此同时，肯定也有一些不利于你的副作用存在，所以你才会在这种时候结束潜伏，一定想要得到药剂之神的能力。”
    “你说的不错。”黑暗巨蛇根本就不否认，“如果你们将药剂之神交给我，我可以不插手你们的战斗。”
    混沌神叹息了一声，道：“看来你虽然融合了博学者和先知的一部分能力，但你也并没有获得完整的知识，我不妨告诉你，药剂之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他现在知晓的，也只是部分神格序列第一阶晋升第二阶的魔药配方。如果让他活着，让他保持完整的神格，他自己的晋升有可能会让他更容易触碰之后的领域，而且你不知道一个常识，在修真界建造之初，我们这些隐藏神格序列被阴谋家藏匿其中时，他就将我们晋升的魔药配方彻底打乱了。”
    黑暗巨蛇有些疑惑的看着混沌神，它没有出声，似乎是在判断对方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
    混沌神却是不顾它的想法，直接说了下去，“最简单的例子，太阳神帝波罗的下一级晋升的魔药配方，在我们这个洲域根本找不到，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确切情报，他的晋升魔药配方在西方五部洲的幻海洲，在一个拥有风暴之神神格的新神手中，而看起来不合情理的是，那个风暴之神拥有这个魔药配方根本毫无用处，他和这个魔药配方不搭界，但他就是知道。因为这就是最初那个阴谋家的设定，他就是这样安排的。”
    王离顿时蛋疼起来。
    不管混沌神说的到底是百分百正确还是有些水分，但他就是觉得很蛋疼。
    他忍不住插嘴道：“姑且算你说的全部是真的，但这不就相当于他划下了所有的游戏规则，哪怕你们觉得你们是新神，也必须按照他这个游戏规则去进阶，你们不觉得这是受人摆布么？”
    “任何的时代都有至高神。”混沌神对于王离的说法却显得分外豁达，他淡然道：“规则伴随着时代存在，凡人和神明都必须在这个体系之下往上攀爬，而且还有一个常识是，再强大的至高神也不可能掌握所有，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任何的至高神都有可能被后起之秀拉下神坛。”
    王离无言以对。
    这的确有点道理。
    但关键在他看来，这些隐藏机制激发的npc的很多认知，包括他们脑海里的一些神明体系，都相当于是当初贯入他们脑子的故事书，这些认知都是当年编译进去的。
    谁知道这种哲学道理是基于现实和历史，还是基于某个程序员的一时恶搞。
    黑暗巨蛇暂时陷入沉默，混沌神也沉默了数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再缓慢开口，道：“黑暗之神，我刚刚和药剂之神进行了沟通，他很确定不掌握你的晋升魔药序列，他甚至连你下一级晋升的魔药都不知道。所以你和我们为敌，甚至吞噬他的部分能力没有任何的用处。在我看来，你和我们奥林匹神山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形，你如果和我们联手，至少有很大的概率可以知晓你的下一级晋升魔药在什么人手中。”
    “我丢！”王离顿时惊了，“蛇兄，我看你不要相信他，这个人舌灿莲花，说不定想骗你进去做蛇羹。”
    “很具有诱惑的提议。”黑暗巨蛇却是第一次发出了一种嘶哑难听的笑声，它笑着道：“混沌神，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混沌神没有先行回答，却是好像先行倾听了某个人的说话一般，然后说道：“药剂之神刚刚对你的情况已经做了大致的判断，他有把握可以给你炼制出压制混乱之药，这种魔药至少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混乱状况，让你在进阶之前不陷入疯狂状态。”
    黑暗巨蛇一愣，它明显有些心动。
    混沌神突然伸手一点，一道明亮的光焰落向黑暗巨蛇，“这是真实之眼，那名拥有智慧之神神格的新神的神格结晶，你利用它就自然可以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常识和事实。”
    面对这道明亮的光焰，黑暗巨蛇依旧十分谨慎，它的身上涌起一团黑色的焰光，变成一道黑色幽魂，将那颗散发明亮光焰的晶石抓住。
    看着这样的画面，异雷山之中所有的修士顿时觉得形势不妙，这黑暗巨蛇本来很明显是要和他们联手，但现在似乎被这混沌神阵前策反了。
    黑暗巨蛇身上涌起的黑色焰光形成的黑色幽魂将那颗晶石抓在手中，它的额头上却是同时涌起一团亮光，就像是有一只眼睛在张开。
    它看着混沌神，道：“果然是这样。”
    混沌神微笑起来，“那你是否觉得应该接受我的提议，毕竟和我们联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黑暗巨蛇略微摆动了一下身体，道：“但是真实之眼同样让我看出你的真实程度并不是百分之百，哪怕是联手，你也只是将我们作为你进阶之路的工具，如果有一天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你同样会对付我们。”
    混沌神没有否认，很坦然道：“纯粹基于利益的合作不应该就是如此么？互相觉得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在一起，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分开。”
    “说的好，很合我意。”黑暗巨蛇再次发出了嘶哑的笑声，笑声就像是在遥远的胡同里通过石头的缝隙之中传来，显得分外的阴险。
    “不是吧，蛇兄？”王离目瞪口呆，“你真的想要入伙他们？你不觉得我们更有信誉么？”
    “要不你们也入伙？”黑暗巨蛇反而对着他说道：“很显然他们对于神格的所知很多，他们现在应该拥有一些特殊的神格，可以推测进阶的魔药序列在哪里。”
    王离郁闷了，道：“这也太没节操了吧，而且如果他们所需的魔药灵材就是我们身上的什么重要东西，那我还能让他们杀了取药？”
    “这就难以调和了，至少从目前而言，我们这些新神的神格晋升路线都是差不多，但你们这些古神的晋升却似乎还基于修真界的秩序链。所以如果不存在某种特殊的突破的话，那你们这些古神晋升到顶点也最多就是大帝的力量，这天花板已经固定了，但按照道理，我们的晋升却是明显能够突破大帝的天花板。”黑暗巨蛇又笑了起来，道：“所以按照这么说，从短期还是长久来看，和你们古神长期联手也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王离还在心中组织语言想要尝试一下挽留这条没有节操的蛇，但他还没有出声，一声带着愤怒和坚决的声音已经响起，“如果奥林匹神山是这样的存在，只是为了纯粹的利益而存在，和这种东西都可以联手的话，那我也不必留在奥林匹神山了。”
    发出这声音的是狩猎女神狄安娜。
    “这是什么意思，窝里反了？”王离顺着声音刚刚才看了狄安娜一眼，心中只觉得戏剧化，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战神艾瑞斯等人也同样大吃一惊，“狄安娜……”
    “艾瑞斯，这不是同样的道理么？”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狄安娜却是已经看着艾瑞斯反问道：“你是和泰坦巨人长期战斗，所以才最终赢得战神的称号，你和他们战斗，是因为他们异常残暴，甚至可以屠戮整个城镇，他们甚至可以将人晒干，当成小鱼干一样的零食，那么我问你，如果为了利益，你会接受和他们联手么？哪怕不是长期，只是几个月，几个星期？在这种时间里，你可以放任他们行事而眼不见为净么？”
    艾瑞斯无言以对，他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他知道狄安娜说的是对的，但奥利匹神山的这些人在隐藏机制触发之前，也已经和他共事了无数年，至少在他苏醒之后的记忆之中是这样的。
    这样直接离开奥林匹神山，是不是也有些过火了点？
    他还在犹豫，混沌神的叹息声却已经响起。
    “狄安娜，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在这样的时代，每个人都想尽快走在前面，每个人自然也可以有他的选择。”当他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就连异雷山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会放任狄安娜离开，因为在他们看来，狄安娜虽然不想和黑暗巨蛇共事，但基于之前的情谊，她恐怕也只是会选择直接离开而不会和王离等人一起对付混沌神。
    但他的声音响起的刹那，王离心中却是突然涌现不妙的感觉，他瞬间牵扯出无数的异雷朝着混沌神击去，但也就在此时，一道昏黄色烟气形成剑光，瞬间出现在狄安娜的背后，直接将她的身体洞穿。
    第一千二十二章 醒悟
    每个npc的隐藏模式都有所不同，但这批西方神在设定上很明显都有参照旧时代神话故事的特征，他们的肉身无一例外都变得很强大，狄安娜的神体即便不如战神艾瑞斯强大，但狩猎女神的设定也让她的神体要超越奥利匹神山绝大多数人，无论是在神体的强韧程度、力量以及生机方面。
    但是这道昏黄色烟气形成的剑光却直接洞穿了她的身体，而且似乎直接斩断了她肉身之中的神性，她的生机就像是冰雪一般消融，在她的脸色剧变的刹那，腐烂的血肉已经从她的口中不断喷涌而出。
    “腐朽之剑！”
    就连黑暗巨蛇都是大吃了一惊。
    这是它在吞噬了那名拥有博学者和先知神格的部分能力之后才拥有的认知，这是痛苦女王的佩剑，而在这些西方神灵的系统设定之中，痛苦女王并非是任何一名主神级的存在，她属于堕落的、非正统的隐匿造物主，她在许多人剧烈的痛苦之中降临在他们的意识之中，然而将那些陷入巨大痛苦中的人“诱骗”成她的信徒。
    事实上即便是主神级的存在，也只有虔诚信徒通过特殊的神秘仪式才能和他们信奉的神明进行沟通，痛苦女王的这种本事其实超越绝大多数主神，所谓的“诱骗”也只是主流教派的说法，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主神都是给予信徒好处和解决他们的麻烦来换取这些信徒的供奉和效忠。
    痛苦女王还有一个孪生姐妹叫做腐朽女王，这柄佩剑却是痛苦女王在杀死腐朽女王之后将她的神灵遗留物炼制而成的，兼具两个人的神性。
    腐朽女王的神格来自于无数阴暗的念头，无数压抑而龌龊的欲望。
    这柄腐朽之剑几乎可以腐蚀所有神灵的肉身和意志，哪怕有特殊净化手段的神明也无法和这柄剑长时间接触。
    狄安娜并非是神圣教派的主神，她的体内虽然有无数精灵的祝福庇护，但是这种级别的庇护根本无法和这样的武器相比，她的神体迅速的衰败，开始真正的死亡。
    黑暗巨蛇比任何人都能确定狄安娜必死无疑，因为它的身体里已经出现狄安娜的部分神性。
    一种像黄金汁水般强韧的元气在它的血肉之中滚动，它在刹那间刚刚开始融合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和诸多的精灵和野兽沟通，它的脑海之中甚至已经出现了无数陷阱的制作技巧，以及各种格斗技巧。
    狄安娜毫无疑问是强大的，这种融合之前会让它欢欣鼓舞，但此时它体内的神性的确和混沌神猜测的一样，十分的混乱。
    这种气机在它身体里滚动时，它体内的诸多神性和灵气就像是一锅乱粥被煮沸一样，让它变得更加痛苦。
    这种痛苦让它对那柄刺入狄安娜体内的腐朽之剑也充满了敬畏。
    它可以确定，如果这柄剑刺入它的体内，它应该也会被杀死。
    战神艾瑞斯原本已经伸手去抓向狄安娜背后的剑柄，他最初下意识的想法自然是想救狄安娜的性命，但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剑柄时，他就感到有无数让他手掌刺痛的腐朽元气在腐蚀他的肌肤，与此同时，他也已确定狄安娜生机其实已经断绝。
    此时狄安娜的意志虽然让她还未彻底断气，但其实这可以视为是她身体还在下意识的工作，其实她的整个生机就已经断绝。
    “你！”
    他惊骇的看向灰色雾气和昏黄色焰气包裹之中的混沌神，此时混沌神脸上的焰气就像是形成了一张似哭似笑的小丑面目，他原本不明白混沌神在什么时候拥有了痛苦女王这样的一柄剑，但这样的画面落入他眼中的时候，他却瞬间明白了。
    他们这批人在隐藏模式启动之前，是一个西域马戏团。
    在隐藏模式启动之后，他和狄安娜等人的认知里，也并非是整个马戏团所有人都变成了新神。
    至少有几个人是不具有神格的。
    其中一个就是混沌神的妻子。
    混沌神卡俄斯原本是他们这个马戏杂技团的团长，他的妻子却是杂技团里女扮男装的小丑扮演者。
    在隐藏模式启动之后不久，卡俄斯的妻子就消失了，按照卡俄斯的说法，是因为她并非是具有隐藏神格的新神，所以被他妥善的安置了。
    但此时他却反应了过来，卡俄斯在马戏团的妻子拥有的就是痛苦女王神格，但很显然，她或许刚刚苏醒这种神格时，就已经被卡俄斯用某种手段直接融合了神格。
    所以她消失了，而卡俄斯则显得比他们团里任何的新神都要强大，甚至连太阳神帝波罗都只能仰望他。
    “艾瑞斯，你也要背叛我们奥林匹神山、背叛我么？”
    混沌神迎着艾瑞斯惊怒的眼神，他带着强大的自信微笑起来，他朝着前方的伸出了手，狄安娜发出一声痛苦而急促的呻吟，随之她就像是风中凋零的花瓣一般彻底枯萎，那柄长剑化为烟气，回到混沌神卡俄斯的手中。
    这个时候所有人清晰的看到他手中握着的剑柄就像是两个缩小了的女人搅合在一起，但剑柄的顶端，只有一个女人的头颅。
    那个女人的头颅上生着一对昏黄色的短角，她的脸上带着苍白的小丑面具，眼角坠落的一滴红色血泪却在面具上盛开成血红色的蔷薇。
    艾瑞斯看着这柄剑，瞬间就感到了真实的死亡威胁，但如果因为这种恐惧而直接屈服，那他绝对不可能成为战神。
    他愤怒的笑了起来，道：“卡俄斯，为了强大你已经彻底的堕落了，如果你放任狄安娜离开，我或许最多也是离开奥林匹神山，不会和你们为敌，但现在你直接杀死了曾经相伴多年的伙伴，为了狄安娜，我会和你战斗到底。”
    看着奥林匹神山的窝里反，此时王离的神色极为凝重，他根本说不出风凉话。
    这些人虽然在他的眼睛里自封新神而放弃思索自己的本真，显得十分的愚蠢，但艾瑞斯和狄安娜这样的做法也赢得了他的敬重。
    虽说狄安娜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但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也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那你也去迎接永恒的死亡吧，可惜你再也见不到新时代的曙光，见不到新神的真正崛起了。”
    卡俄斯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