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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损殆尽
    洛少穷打了一场非常勉强的胜仗。
    勉强到,洛少穷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应对下一场战斗。
    一边吐着气、忍着疼痛,洛少穷躺在地上回忆刚才惊心动魄的那场战斗。
    最一开始,洛少穷还打算一举击杀施述哲,但是没想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即便有着准备周全的陷阱,还是无法击杀施述哲。
    接着一边拉长战线、一边不得不用各种连环计来削弱对手,没想到施述哲的炎气过猛,几乎克制了自己的所有攻击手法。
    到了最后的关头,洛少穷自觉,要不是施述哲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说不定自己连赌命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反正,双方拚到了最后,现在还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的,只剩下自己,那就够了。
    洛少穷握紧双拳,心中无比激动!
    他甚至想要大喊,欢呼自己这得来不易的胜利。
    可是肚子上的开口不断的提醒洛少穷,这场胜利不过是个开始。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以前,都还不是庆贺的时间。
    「不过我竟然可以获胜啊!」洛少穷开心的喃喃自语,因为不管是多少因素凑在一起,才导致这场胜利,但是对于洛少穷而言,这都是意外惊喜。说实在的,最一开始的陷阱失效后,洛少穷就只想着要活下去而已,压根儿没想过自己竟然可取得胜利!
    就算是拚尽了数年累积的六组血液、甚至用「以命换命」的方式,胜利终究被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感觉真好。
    不过喜乐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一股恶寒便袭上了心头。
    躺在地上的洛少穷清楚的感受到,一头强大的野兽已然逼近。那是野兽独有的气息;并不像练气者那样浑圆、饱满的气,却同样强大、蛮横。
    可是度假小岛上哪里来的野兽?
    无非就是………两头犴族野兽;或是那个异常古怪的扶桑人族。
    洛少穷快速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马上判断自己必须要逃跑。
    但是虽然想要撤退,可是施述哲在嚥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挥出的气斩,基本上划破了洛少穷的肚子,也斩断了不少肠子;只消动作大一些,肠子便极有可能从破开的洞口稀哩呼嚕的掉出来。
    就算洛少穷有着惊人的生命力,要是连肠子都掉出来的话,说不定也是会死的。不管真相为何,反正洛少穷是没有打算尝试就对了。
    过去的战斗中,洛少穷也正是因为仗着非凡的生命力,因此养成习惯,用捨身攻击来换取胜利,就算拚到最后和对手的尸体一起倒在血泊中也没关係,反正对手不管有多强,都永远不会再站起来,而自己只要喘上几口气,总是能够闯过鬼门关。
    确实是这种拼命的方式,才让洛少穷得以击败施述哲;但也同样正是这种战斗方式,才让他在最后关头反而因为大意,而被施述哲反咬一口。
    虎冈诚一郎缓步走来。
    ※
    「你还没死吧?」虎冈用扶桑语问道,也不管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意料之外的是,虎冈得到了扶桑语的回答。洛少穷用扶桑语回答:「勉强还活着。但你现在要跟我交手,我大概就死定了。」
    「你感觉不是那么豁达的人。」虎冈对于洛少穷的态度多少有些疑问;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视自己的生死于度外?
    「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洛少穷想到自己闯荡江湖一生,心里还有自己的梦没有做完,今天却可能被一头「野兽」测试出自己生命力的极限,就非常不甘心。
    虎冈缓缓地盘腿坐在洛少穷的身旁,看着满佈星空的海,说:「你大概还要多久才可以战斗?」
    「一、两个小时吧?」洛少穷随口估计了一个时间。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正确的答案,因为或许一个小时后洛少穷的伤势可以復原,但他用以作战的血液却所剩不多,怎么样都不能算是真的可以战斗。
    「那我睡一下,你好了叫我一声。我想看看跟你这种诡异的人打架的感觉是什么。」虎冈说完,也不等洛少穷同意,便闭上眼睛、双手枕在脑后,呼呼大睡。
    洛少穷瞥了虎冈一眼,心想着要是现在自己把气凝聚在手指上,是不是就可以戳死这个愚蠢又自大的「野兽」?
    想归想,但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喘口气的机会,又为何不把握呢?洛少穷也决定闭上眼睛,想办法尽可能让自己多復原一些。
    ※
    洛少穷缓缓的睁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应该是过了一个小时了,身体的伤也復原的差不多了……,气也大概回復了七成;说不定现在已经可以暗算身旁的野兽了。
    「要不再多休息一下吧!跟现在的你打,那也没什么意思。」虎冈突然开口说话,但双眼却没有睁开。话一说完,转过身变成侧躺,又继续睡了起来。
    这次的虎冈更夸张,他不只躺在洛少穷的身旁,甚至背对着洛少穷。
    洛少穷突然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不满。
    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瞧不起到这种地步?天下之大,豪杰之多,自己不是世界最强,当然心里有数;想当年碰见云天门的豪杰—严蝉,自己就远远不是对手。
    但是哪怕是严蝉,也没有对自己这么轻蔑。
    洛少穷杀意已决,手指凝聚气劲,便将自己毕生的功力凝聚在指尖。
    虽然洛少穷未曾刻意鑽研过指法,但是面对毫无防备的人,要轻取他的性命也不过举手之间的事情。
    顺着指尖,血液凝结成一根尖刺,气劲缠绕在血液尖刺的前端;于是洛少穷对着虎冈的脊椎,一指点出。
    咯咳。
    ※
    洛少穷惊恐地跳了起来,退到了三公尺外。他瞪着躺在地上的虎冈,并把断掉的右手食指给掰回正位。
    虎冈这时缓缓的扭扭脖子,站了起来。转过身的虎冈也不带怒容,只是用疑惑的语气问:「你确定不用再休息了吗?」
    虎冈的疑问是发自真心,丝毫不假,因为他巴不得洛少穷能够施展浑身解数,和他打一场轰轰烈烈的架;更何况难得遇到会说扶桑语的对手,更让虎冈想起来一边嘴砲一边干架的欢乐时光。
    虎冈或许是个很肤浅也很单薄的人物,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尔虞我诈的人,他就是想要让洛少穷再多休息一下;然后,再击败全力以赴的洛少穷。
    但是洛少穷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才不相信会有任何一个人、基于任何一种理由,会让自己好好的休息。
    洛少穷自认为自己很清楚这种心理战;利用话术来让对手放低戒心,接着再给予致命一击。
    在洛少穷心理,懂得使用计谋的野兽着实可怕。
    可是洛少穷却忽略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野兽从不使用计谋。
    第二件事情,弹尽粮绝的人,是不可能与野兽搏斗的。
    ※
    洛少穷甩出手上的血液,将之化为飞刀,同时凌空跃起,手持两柄血剑,迎向了虎冈。但是虎冈只是避开了锋芒,接着便用一种诡异的速度,一拳又一拳的打向洛少穷。
    仅仅只是普通的两次打击,却逼得洛少穷只能用血盾加上气劲来防御;最让洛少穷战兢的,是即便自己已经如此用心在防御上,但虎冈强大的拳劲还是穿透了气劲与血盾的防护,硬生生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洛少穷盯着虎冈,勉强自己把血液吞回肚子里。今天已经耗用太多的血液了,不能够在白费任何的血。
    「你的能力就只是把血当成武器而已吗?」虎冈有些失望地问。
    洛少穷没有在回答虎冈,而是直接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这一次,洛少穷没有急着把血液撒出去,而是利用自己的灵巧,在虎冈的身旁乱窜,试图磨损虎冈的生命。
    但是,虎冈的速度远远的超过施述哲;意思就是,也远远的超过洛少穷。洛少穷的灵巧在虎冈的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不出三步,虎冈已经逮住了洛少穷的步伐,并给了洛少穷几乎致命的一拳。
    于是鲜血撒落半空,宛如樱花飞舞。
    洛少穷挣扎着喘气,双拳一握紧,瓣撒空中的血液便化作无数兵刃;然而没有附着气劲的各样刀刃,纵然在虎冈身上留下血痕,却始终连皮肉都没能刺穿。
    虎冈身影一闪,便一手掐住洛少穷的脖子,把他高高举起。虎冈说:「可惜了,你的招式还满有趣的,真希望可以在你健全的时候和你打一场。」
    洛少穷瞪着虎冈,自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虎冈又看了洛少穷一点,只觉得有点可惜。但是坏掉的东西,在怎么缅怀也没用;于是便随手将洛少穷甩到一旁。
    洛少穷的胸骨早已被虎冈的一拳打碎,这一摔,连脊椎也断成了三截。
    满身鲜血的虎冈算不上毫发无伤,但确实没有受到足以影响活动的重伤;更重要的是,对比此刻「残破不堪」的洛少穷,这场胜负更是显得毫无悬念。
    「我是不是被骗来了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好架可以打啊!」虎冈一边碎碎念,一边继续寻找他今天晚上的下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