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靳倩倩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她一错不错的看着绑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靳南洲,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扯成了五瓣,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嘴唇抖了好几下,才红着眼爆发出来:“为什么要绑住他?他又不是神经病?你们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低吼着,就要冲上前去将靳南洲身上的束缚带解开。
边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倩倩,你冷静点!”
“南洲和知夏都是刚刚才睡着,我们先出去,我给你解释好不好?”封琨顾不上其他,伸手捂着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是,自从靳南洲出事后,神经时刻紧绷着的温知夏,已经被吵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查看靳南洲的情况,确认他没有再次暴动后,才脱力一般,靠在了椅背上。
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才想到刚刚听见的吼声,转头看了过来。
在看见泪流满面的靳倩倩后,愣了愣,站起身来:“倩倩?”
靳倩倩这才转头看她,在看见她过分明显的孕肚后,瞳仁猛缩了一下。
视线移开,落在温知夏纤细得过分的手臂和腿上,鼻子又是一阵酸。
以前的小嫂子虽然纤瘦,但是气色很好,是健康的瘦。
而现在,却是骨瘦如柴,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你哥哥他瘦了些,但是每一次药性发作,从来没有说过求饶想屈服的话。”温知夏缓缓走上前来,轻声开口,“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你哥哥肯定能撑过来的。他身上的是束缚带,不是要绑着他不让他动,是担心他会伤害到自己。他现在睡着了,再等一个小时,等他进入深度睡眠后,就会将束缚带解开。”
待到温知夏走近了,靳倩倩才看见,她两只手臂的内侧,满是青紫色的掐痕,和牙齿印。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痕迹,肯定是发病的哥哥掐咬出来的。
靳倩倩看着青紫一片的手臂,想要嚎啕大哭,却只能死死的咬着唇瓣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欢欢还听话吗?”温知夏抿了抿唇角,问,“她在家没有吵闹吧?”
靳倩倩急促的深呼吸几下,强压下心里的难过,抽泣着回答:“没有,她,她很听话。小嫂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帮你照,照顾好欢欢宝贝儿的。”
“辛苦你了。”温知夏轻轻的扬了下唇角。
“哥,哥哥他是睡着了吗?”靳倩倩吸了吸鼻子,问,“我想和哥哥说会儿话。”
温知夏转头看了靳南洲一眼,点头:“好,那我们就在外面。”
边杭抿了抿唇角,看着靳倩倩满是难过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和温知夏、封琨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靳倩倩再也忍不住,眼泪狂涌而出,如雨下。
她一步步走上前,看着唇色苍白,满脸倦容的靳南洲,心痛如绞。
“哥哥,哥哥——”她无声的叫着,伸手想要牵一牵他的手。
小时候,每次哥哥看见她,都是一脸的不耐烦。
导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觉得,哥哥是不喜欢她的,甚至是非常讨厌她。
直到她跟着他去秦书墨家,被大院里的女孩子哄着爬到高高的树上去摘枇杷,不小心掉下来时,是哥哥张开双手接住了她。
那是第一次,她知道哥哥手的温度居然是凉凉的,要牵着很久,才能感觉到温暖。
靳倩倩颤抖着手,看着靳南洲手臂上的勒痕,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发颤。
在她的心目中,哥哥一直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遇见任何困难,都能轻松解决。
永远都是自信倨傲,不可一世的。
何曾有过,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一面?
靳倩倩猛地攥紧了拳头,既心疼难过又恨。
睡梦中的靳南洲忽的挣扎了几下,大约是束缚带磨到了原本就已经很触目惊心的勒痕,俊眉皱紧。
“是不是很疼?”靳倩倩见了,心疼更甚。
用力的抿了下唇角,伸手想要将这些束缚带解开。
手指捏上束缚带的结,忽的又迟疑了。
知夏说过,这个是防止哥哥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她也说了,哥哥现在睡着了,待会儿就能解开这些带子了。
提前一会儿解开,肯定也没问题。
而且——
她看着靳南洲皱紧的眉心,和手臂上的鲜红,还是忍不住心疼,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束缚带解开,扔到了一旁的陪护床上。
“哥哥,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她哽咽着,轻轻的用手指摩挲着他身上一条条的淤痕。
蓦地,她的手腕猛地被人一把扣住。
靳倩倩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的靳南洲,心中狂喜:“哥哥,你醒——”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男人的眼睛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猩红。
“滚!”靳南洲猛地坐起身,狠狠的一把将她甩开,漆黑的瞳仁仿若空洞的深渊。
靳倩倩被大力的甩向陪护床,肚子撞在床沿上,疼得她“啊——”的叫了一声。
双手捂住肚子,疼得蜷缩成了一团。
在门外的温知夏他们听见了这一声叫喊,赶紧冲了进来。
只是两三秒的时间,靳南洲已经满脸涨红,如同有人硬生生用凿子将他的脑袋凿开一般的剧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将头狠狠朝着墙上撞去。
“南洲,不要!”温知夏飞奔过去,直接从身后抱住了靳南洲。
可是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好在边杭和封琨也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靳南洲的手,阻止了他的自虐。
“阿莱!绳子!”封琨死死的抱着,大吼道。
阿莱赶紧拿了束缚带扔到床上,然后帮着他们,将靳南洲抱上床。
靳倩倩已经被眼前这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吓到了,愣愣的坐在地上,满心都是打怵的寒意。
靳南洲此时已经俨然六亲不认的狂兽,唯一的念头就是,脑子里有人想要凿穿他的头颅,要撞死他,撞死他!
“滚开!滚开!”他怒吼着,嘶吼着。
就在边杭和封琨准备将他拽上床时,他猛地跳起来,用力挣脱了他们的束缚。
转过身,赤红着凤眸看着伸手准备抱他的温知夏。
忽然,脑袋用力向后一仰,用力的磕上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