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二人真不愧是难兄难弟。”贺兰令玥感同身受,他得知纪嫣然被燕相的人抓走的时候几乎也是像他这样没日没夜的疯狂找人,恨不得把上京翻个底朝天,如果不是今日找到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但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近女色的好兄弟产生这么大兴趣。
“她对你做了什么,让燕大才子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到新鲜。”
燕弘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但她实在是太狡猾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神秘和未知总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一个乡下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贺兰令玥眼眸微眯,觉得里面有点儿意思了,“你说说她长什么模样,我派人去帮你寻。”
燕弘眼前一亮,贺兰令玥背后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若是他能出手,找到那个女子指日可待。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簪递给他,“她十七八岁的模样,小脸轮廓很美,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杏眼,清炯明亮仿佛被她看到心里一般,不过面色似乎不太好,姜黄暗沉,穿着打扮和其他乡下女子差不多。”
“这是她掉落的发簪,十分简朴,看不出什么。”
贺兰令玥接过木簪,认真打量着那个女子唯一落下的信物。
“很普通的木材,榕溪谷遍地都是这样的木头,没有花纹雕刻,也看不出出自什么工匠之手,更像是自己动手做的。”
“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烦恼之极,天大地大,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呢?”燕弘叹了口气,拍了拍桌子,“把你秦王府最好的酒拿来,本公子想喝酒,一醉解千愁,我也就不想她了。”
贺兰令玥将贺兰梦唤进来,让他将珍藏的寒暖酿取出来以祭奠好友刚刚萌发就死去的少男情怀。
两人对雪夜酌,一边饮酒,一边吟诗作对,很快便熏熏然。
贺兰令玥双眼迷离的背靠在金丝绸缎大枕上,看着燕弘晃着身子站在书桌前作画。
他很少有这样悠闲自在的时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收敛起自己惊才绝艳的才华,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无法无天的王孙浪子。
琴棋书画,三韬五略,剑指兵锋,统统被抛在脑后,变成一个被众人唾骂厌恶的狂狷痞子。
但他也不屑与那些凡夫俗子为伍!呵,他们懂什么,他们不过都是权利富贵的走狗,为了权势冷酷无情丝毫没有真心真意可言!
可怜又可悲。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
贺兰令玥提起酒壶,想起山月随君阁的纪嫣然,空荡荡的胸腔里终于溢起一抹满足,好在这悲凉尘世还有她。
他眉眼弯弯,对燕弘道,“燕弘,我醉了。”
真正醉了的燕弘闻言迈着醉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控着他的肩膀大笑,“哈哈哈,你醉了?你可是千杯不醉的秦王殿下,你怎么会醉?”
贺兰令玥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清明,“我不是不会醉,我只是不敢醉。”
燕弘一愣,脸颊微红,明润的眼睛里醉意弥漫却还是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醉,这就是贺兰令玥。
“阿玥,燕氏快完了。”
“嗯。”
“我真的很开心。”
“嗯。”
“可我寻不到她。”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你找。”
“谢谢你。”
贺兰令玥定定的望着他,“我们是兄弟,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燕弘迷蒙的将画笔别在自己的耳后,“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燕弘愿为贺兰令玥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贺兰令玥嫌弃的将他一脚踢开,“不插我两刀就可以了。”
燕弘哼唧一声倒在塌上,平日里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温润明朗的大才子喝醉酒竟然像个十五六的小孩子一样呼呼大睡过去。
贺兰令玥将自己的大氅扔到他身上,微微晃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书桌旁,看他醉里挥毫画了些什么。
白纸上墨水淋漓,看得出作画的人心绪很乱。
他没有画完,只画了一个女子的上半张脸,头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横插着一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木簪,唯独那双眼睛,光彩夺目,瞬间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双眼睛他拿起画纸,借着窗外亮白的雪色仔细端详了半晌,心中微震,复又摇了摇头,感叹道,“看来本王是真的醉了,竟然差点儿看错。”
“阿梦。”
贺兰梦听到命令推门进来,便见到贺兰令玥一副恣意舒张的醉态,手里拿着一幅画纸闭着眼睛叫他。
自家爷人是美的,一身红衣更显妖孽,但他的美不止于此,醉酒之后举手投足之间都美而不俗,让贺兰梦看得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以后长大了绝对不能长成爷这样!他要强要壮要膀大腰圆浑身腱子肉十八块腹肌鼓鼓当当的那种健壮美!
“爷,我送你回去。”
贺兰令玥美目微阖,放下画纸,任贺兰梦扶着他的手臂,“好,回去,回去睡觉。”
贺兰梦看了一眼燕弘,“爷,燕公子呢?”
贺兰令玥顿住脚步,抬了抬眼眸,“让他这小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走,我们去寻高床软枕去。”
“您的高床软枕现在正被某个不要脸的女人霸占了,您还想去哪儿?不如爷去宁儿姑娘的翠华轩吧!”贺兰梦转了转眼睛,扶着贺兰令玥往外走。
贺兰令玥一个皮薄馅大的栗子敲在他额上,“爷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山月随君阁,不然爷还能去哪儿?”
“宁儿姑娘的翠华轩!”贺兰梦不怕死的继续接话。
贺兰令玥再赏他一个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你小子什么意思?今天是在找死?”
贺兰梦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大人们都说男人酒后会乱性。”
贺兰令玥回过味来了,“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性吗就胡说八道,爷让你跟着,你就用你的机灵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兰梦害羞的低着头,“爷,不止这些呢!”
莫非还有什么其他十八禁?贺兰令玥抿了抿唇,“你怕爷对纪嫣然不轨,爷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