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吃饱喝足，殷琬丢了几袋面包和泡面给隔壁宿舍的女生。
    女生坐在阳台上，啃着面包和她们聊天。
    “你们真勇敢，不像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窦珂安慰她。
    殷琬站在旁边没说话，距离报警已经过去了多天，依旧杳无音讯。
    女生是个开朗的性子，说过了一句消极话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从前的事情。
    第二天，殷琬算着食物的数量，大概能坚持到的日期，算到一半，隔壁宿舍响起震天般的铃声。
    没有立刻关掉，反而持续了半分钟，不对劲。
    她听到门外有无数的脚步声经过，然后停留。
    殷琬飞扑出去，对着隔壁宿舍大喊，“快关掉铃声！”
    不止是殷琬，还有紧跟着出来的窦珂。
    她们都清楚，一两个丧尸不会锤坏房门，如果是一堆呢？
    隔壁女生匆匆跑出来，急道：“是我室友设置的闹钟，但是我没找到铃声从哪里传出来的。”
    “你先平复心情，再仔细听一下。”殷琬道。
    女生又冲进去，约莫是又在不断翻找。
    她们只能为她着急，因为，丧尸来得更多了……
    女生看了看，门被丧尸拍松了，微微有些摇晃。
    她循着铃声过去，心如死灰。
    铃声从床缝里传出来，传统的上床下桌，两个人搬动都不可能，更别提一个人。
    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女生认命地走到阳台，朝她们笑了笑。
    铃声没有关，殷琬看着女生反常的举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找不到了。”女生摇摇头，她说。
    “谢谢你们这几天这么照顾我，没有你们，我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人困在宿舍，还要时时承受着丧尸可能会钻进来的恐惧，真的很难。
    像极了诀别的话，她们都知道了她的意思。
    窦珂和女生相处得最多，此刻忍不住流泪。
    女生看了宿舍门一眼，继续开口道：“我叫许果，如果有一天，有一对夫妻向你们问起我们，就说我很庆幸这辈子能做他们的女儿。”
    “拜托你们了。”她鞠了一躬，格外真诚。
    殷琬鼻子也泛了酸。
    几十个丧尸破门而入。
    “再见了。”许果跨过围栏，一跃而下。
    丧尸跟着跳下去，一个接一个。
    他们咬着许果的各个部位。
    许果面朝着天，她伸手想要去触摸。
    她出来了。
    层层迭迭的丧尸围满了她，手臂被黑压压的头颅盖住……
    阳台上的几人都不敢看这一幕，只流着泪。
    末世从不怜惜任何一个人。
    几天后，殷琬照例拨通父母的电话，播了两三次都无人接听，她继续打着。
    电话通了。
    “喂，婉婉。”何俞的声音听上去气若游丝。
    “妈？你怎么了？！”殷琬蹭地一下站起来。
    “婉婉，我和你爸都被丧尸咬了。”殷琬看不见的是，这边的何俞和殷显峰睡在血泊中，努力了好久才接到这一通电话。
    话一出，殷琬的泪就夺眶而出，“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前一句的慌张，她此刻感受到的是绝望。
    “妈听到邻居求救的声音就出去了，没成想丧尸就在她后边，都怪妈，还害了你爸。”
    殷显峰离了何俞几步远，安安静静地躺着。
    打倒殷琬的是善良。
    “妈，我都让你们别出去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殷琬遏制住哭腔，对着何俞大吼。
    “婉婉，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何俞的语气急了些。
    这时候，何俞还在讨好她。
    殷琬哭着摇了摇头。
    错的不是何俞，错的是该死的末世，那群可恶的丧尸。
    “婉婉……以后爸妈没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冬天穿多一点，别再感冒了，还有……”何俞说着对殷琬的嘱咐。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没有人像他们那样对她了。
    何俞没有再说话了。
    殷琬的脑子也在那一瞬停止了转动，她喃喃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电话这头，已经窒息的何俞的眼睛是睁着的。
    她放心不下她疼爱了十多年的女儿。